早上吃过饭不久,周大夫就拿着之前谈拢的二百八十两银子,过来找池溪取那棵有着五十多年参龄的野山参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因为池溪事先也没有见过这个朝代的银票长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区别银票的真假。
所以池溪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当着周大夫的面,把银票递给了依靠在床头上的祈以安。
祈以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手里握着银票,不知所措的看着池溪。
“这是……”
池溪丝毫不避讳人的直接开口道,“帮我看看,这银票是真的假的?”
她这话一出,周大夫和祈以安都是脸色一僵。
她……
周大夫是觉得自己的清誉被人质疑了。
他没想到,他开医馆这么多年了,见过质疑他医术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明目张胆的质疑他人品的。
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还是说了什么话,居然让她们对他的信誉,产生了这么大的误解。
而祈以安则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池溪她居然连银票都不认识!
这下子,祈以安更加坚定池溪不是云溪人的想法了。
祈以安虽然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过,但银票他起码还是认识的。
因为在祈以安父亲去世之前,教过他不少东西,已经足够应付他目前的一切。
池溪瞥见周大夫那逐渐铁青的脸色,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周大夫,我爹娘曾经教导我们姐弟,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将近三百两的银子,毕竟也不是小数,我们谨慎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还望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听了池溪的一番解释,周大夫脸色才算稍有缓和。
“谨慎一些挺好,挺好的。”
池溪也不管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表面迎合的,反正钱已经拿到手了。
至于说好的医药费全免,还包吃住这事,那是她拿二十两换来的。
她心安理得。
他如果胆敢反悔,或者是在祈以安病情上动什么手脚,她不仅会砸了他的店,打断他的腿。
最后还会让他加倍赔她钱。
池溪也不是那种存心想要故意‘医闹’的人,只要他说话算话,老老实实的把祈以安的腿治好,大家都皆大欢喜。
说不定以后她找到什么好东西,还会选择和他继续合作下去。
否则的话,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毕竟在末世习惯了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难免讨厌表里不一出尔反尔的人。
二百八十两。
一共两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一张五十两的,三张十两的。
祈以安每一张的都仔细检查确认过之后,把银票递还到池溪跟前,冲她点点头。
“真的,你放心吧。”
池溪这才欢喜的接过银票,从中抽出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递给祈以安。
“拿着压腰,你也这么大了,出门在外不能一点钱都没有。”
祈以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她说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钱呢?
这野山参是她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他什么忙都没有帮过。
甚至这段时间他吃的住的,就连现在医治腿的钱都是她出的。
他什么都没干,她干嘛还要给他钱呢?
池溪见他一直不接,直接一把塞进了他手里,“拿着。”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一分钱都没有呢。
按照她暂时对这小古板的认知来看,他就算以后想要、或者是需要买什么东西,他肯定也拉不下脸同她要钱的。
还是一早的提前给他点儿钱,让他自己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祈以安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十两银票,这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次有人给他钱。
还一下子给他这么多的钱。
她知不知道,十两银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村里有人在镇上干苦力,从早忙到晚一天才能挣到一百文。
不吃不喝,还需要一百天才能挣到这十两银子。
他们在乡下有田有地,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油和盐需要买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自家有的。
柴可以上山砍柴,米面青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鸡鸭鹅猪也都是自家养的。
村里有些人家还会自己酿醋、酿酒,还会养蚕织布。
所以一年到头来,乡下人虽然挣不到几个钱,但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十两银子,都可以帮普通人家娶个媳妇儿了。
周大夫钱给了,参也拿到手了,看池溪她们确认完银票的真假之后,懒得看她们‘姐弟情深’的一幕,他就先行离开了。
周大夫离开之后,池溪又单独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然后拉开衣服的拉链,把剩下的二百六十两折好,塞进外套里面的口袋里。
还不忘把拉链拉好。
池溪见他还握着银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催促道,“发什么呆呢,天天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捡了呆子呢,赶紧把钱收好,财不外露知道吗?”
他就这么举着,也不怕被心怀不轨之人看见了。
后世的时候,末世没来临之前,她在网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什么入室抢劫之类的。
或者因为一点小钱就痛下杀手,谋财害命的。
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趴菜,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池溪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给你你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又不是过年发压岁钱,还要互相推搡上几个回合。”
祈以安想把钱还给她,在接触到池溪的目光之后。
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顺从的把钱塞进了衣服里。
他可以先收下,以后再找机会还给她。
池溪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语气随意的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把腿养好了,我再带你下山,到时候看见什么喜欢的,你就尽管买回去,不用担心钱,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
祈以安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钱是王八蛋,这个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