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反手把说完有些害羞,还故作淡定的祈以安搂紧怀里,淡定自若的提议道,“褚大叔,你看要是方便的话,不如我们有话先进去再说?”
这算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啊,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万一让这小崽子那狗大伯一家看见了,只会徒增事端。
倒不是她怕惹事,主要是她家小崽子大人大量,不想让她惹事。
褚青川看见这一幕,心里的怪异又增添了几分,小安从哪来的未过门的媳妇儿呢?
也没有听说云柏兄生前给他定过哪门亲事啊?
如果是祈云杰那老家伙就更不可能了,就他平日里苛待小安那个的架势,怎么可能会愿意花钱帮小安娶亲呢。
那他这媳妇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样子也不是他们这的人啊。
纵然褚青川心里百般疑惑,不过他还是错开一步,请她们先进来了。
“先进来吧。”
池溪一手搂着她家小崽子,一手拎着背篓,等褚青川把大门带上之后,跟在他身后进了堂屋。
池溪留意到桌子上只有一副碗筷,整个家里也没有一丝女人的生活痕迹。
看来,这大叔还是个单身老光棍啊。
褚青川在饭桌前坐下,并抬手招呼着二人,“小安你们吃过饭了吗?没吃过的话,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吃些吧。”
桌上摆着一盆土豆炖鸡,一碗凉拌苦瓜。
祈以安一看见苦瓜,连忙摆手,“不用了褚大叔,我跟阿溪来前吃过饭了。”
褚青川拿筷子的手一顿,“来前?你们从哪儿赶过来的?”
祈以安看了眼池溪,得到池溪的赞同之后,才如实回道,“山里老宅。”
“山里老宅?”
褚青川惊叫一声,“怎么可能?”
从祈小柱回来说他失踪了之后,他曾多次去山里找过,大门紧锁,门被人卸掉了,院里屋里一片狼藉,压根没有人近期生活过的痕迹。
他走之前还特意把大门扶了起来。
“小安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呢?”
祈以安既不想家丑外扬,也不想说谎话欺骗褚青川,他便垂下脑袋,沉默不语的坐在池溪身旁,悄悄的握上池溪的手。
池溪握紧,语气冷淡道,“他腿断了,回不来。”
“什么?腿怎么又断了?”
褚青川浓眉一皱,眉头中间一个深深的‘川’字,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皱眉,更显得凶神恶煞了。
年前腿刚断过一次,这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又断了?
池溪把玩着祈以安的小爪子,旁若无人的低头凑到这小崽子耳边,“祈宝有什么说什么,也没有必要帮他们隐瞒了。”
池溪压根没想着压低声音,褚青川自然也听到了。
隐瞒?
难道是祈云杰一家又为难他了?
“被祈小柱推进河里时,撞断的。”
祈以安语气如常,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却把褚青川气得够呛。
“祈小柱那混账!你是他堂哥,他怎么能下此毒手呢?”
褚青川气得饭也吃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的骂道。
池溪怀疑的看着这中年男人,他怎么这么关心她家小崽子呢?
看着不像只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样子啊?
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不成?
“堂哥?祈小柱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堂哥,大伯一家也从没有把我当成家人过。”
祈以安苦笑一声,“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他们家免费的佣人罢了。”
想方设法的压榨完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再迫不及待的把他甩掉。
如果不是遇到了阿溪,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泡在河里,不是被鱼虾吞食,就是冲到岸边,被野兽啃食。
总之,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混账!”
孩子交到他们手里,他们一家就是这么养的!
云柏兄生前待他们一家不薄,他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侄子的吗!
平日里干不完的农活先不说,还想要其性命,简直目无王法了!
一家子白眼狼!
“小安你在这等着,褚叔去找祈云杰那老王八蛋帮你讨回公道去。”
说着,褚青川就要起身夺门而出。
“等一下!”
池溪伸手匆忙叫住他,褚青川脸上怒意未消。
不过见她是个姑娘,还是祈以安亲口承认的未过门妻子,他才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池姑娘,你这是何意?”
她是小安未过门的媳妇儿,按理说不应该站在小安这边的吗?
听到有人欺负她男人,甚至想害她男人的时候,不该跟他一起同仇敌忾的吗?
池溪看着怒发冲冠的褚青川,心里为她家小崽子感到一丝欣慰,没想到还有人是真心待他,为他着想。
看在这点上,她以后也会跟祈以安一样,把他当成长辈敬重。
不过此时她依旧没有半点让开的打算。
池溪劝道,“那不当人的狗大伯一家,我和小安自有分寸,褚大叔还是莫要冲动为好,现在他们一家还不知道小安平安无事,褚大叔这一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褚青川看了一眼依偎在池溪身边的祈以安,见他也没有什么异议,便强忍住怒气,坐了回去。
“那你们这次回来,是有何打算?”
祈以安连忙开口,“褚大叔,我和阿溪前来,是想问问褚大叔家里有没有多余的稻种?”
褚青川神色一怔,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小安你刚才说什么?”
他怎么听见他问他有没有稻种呢?
用稻种报仇?
那怎么报?
祈以安解释道,“我跟阿溪想要趁着村子里早稻收割的时候,把地翻翻,种上晚稻,可是我们家里没有稻种,便来想找您问问。”
褚青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年纪大了,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
他以为他大难不死,回来找他,是让他帮忙报仇讨回公道的。
没想到,人家是回来只是问有没有种子,一心想着种地。
褚青川面露为难,“小安,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稻种。”
如果说想要让他出面讨回公道好说,如果是说这个的话,可能就有些难为他了。
他一个猎户,家里就只有两亩薄田,他每年储存的稻种也只够他那两亩地种的,剩下的是为了补种。
稻种都是每年换新的,新稻还没有下来,一时间也凑不齐他们要的那么多稻种。
见稻种没戏了,祈以安颇为失望的垂下脑袋。
褚大叔这里也没有,那怎么办呢?
没有稻种,他们怎么种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