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把祈以安交给谁,按照孙菊香那胡搅蛮缠的性子,不仅不会感激人家,还会倒打一耙说人家吞了那笔安家费,才会虚情假意的收养孩子的。
村长也没有想到,他当初的一个决定,居然把祈以安这可怜的孩子推进了火坑。
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期间,村长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把祈以安从他们家带走。
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
没成功的原因,一方面是孙菊香那蛮不讲理的不肯放人。
家里多了个免费劳动力,那黑心肝的怎么可能轻易舍得松手呢。
还说什么,要把人带走也可以,不过要给她们家一百两银子,当做她们家养他这么久的辛苦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祈以安这孩子自从去了他们家,吃吃不好,穿穿不暖,整个人瘦得都快皮包骨了,还天天要干这么多活儿。
养他?
还辛苦费?
她是怎么腆着老脸开这个口的呢!
这狮子大开口的架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气坏了。
纷纷骂她什么钱都想赚,贪心不足,自私自利,小心死后下阿鼻地狱,堕入畜牲道。
可是孙菊香那混不吝的不为所动,难得骂不还口,从头到尾就一句话,想要人,就拿钱。
另一方面是,祈以安那孩子见情况闹成这个样子,不想给大家伙儿添麻烦,就说他是自愿留在他大伯家的。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原本以为孩子大了,熬出头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跟他爹一样的下场,下落不明,尸骨无存。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哦。
自此之后,祈云杰一家在他们村子里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们家来往了。
这次他们家出事,村里不少人都在背后暗自拍手称快。
没办法,谁让他们一家坏事做尽,惹了众怒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也可能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干出这么多事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人的这些行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为民除害吧。
希望小安那孩子,看到这些,在那边能够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吧。
“阿溪,褚大叔不是让我们在家里好好待着的吗?你偷偷带我来镇上干嘛呢?还……”
把他带到成衣店,装扮成这个鬼样子。
简直是……有伤风化。
祈以安脸上戴着一块面纱,只露出一双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含羞带怯的被池溪背在身上。
还时不时的趁人不注意,偷偷的调整一下胸前……鼓鼓囊囊的地方。
池溪感受到紧贴在她后背上那两个动来动去的柔软存在,强忍住笑意哄道,“乖别乱动,等下穿帮了。”
祈以安强忍住把它们从衣服里掏出来的冲动,搂着池溪的脖子小声抱怨道,“可是它塞在胸前不舒服嘛。”
池溪提议道,“那要不我抱着你?”
“算了,还是背着吧。”
祈以安想想还是算了吧,他这么大人了,青天白日的让人抱着的话,太引人注目了。
还是背着比较正常一些。
其实祈以安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背着还是抱着,她们俩走在人群里都挺显眼的。
毕竟池溪的长相和身高放在摆在那里呢。
长相俊俏,个高腿长,腰背挺拔,就算是背上背了个人,也不见丝毫吃力之色。
神色轻松,步履轻盈,侧头跟身后的姑娘说话时,眼神温柔。
路边不少年轻女子,都在偷偷打量着二人,忍不住目露艳羡之意。
祈以安察觉到行人的注视,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看什么呢,但他神色也逐渐更加不自然了起来。
他尽量忽视胸前的异样,凑到池溪耳边小声询问道,“阿溪你还没说,你带我来镇上干嘛呢?”
大伯祈云杰他们也被村子里的人送来镇上了,万一遇见了怎么办?
祈以安偷偷的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弧度,其实遇见了,应该也认不出来吧?
毕竟阿溪都把他打扮成这个样子了。
池溪把他往上托了托,眉眼含笑道,“带你来看好戏。”
“看什么好戏呀?这不是……”
祈以安看到右手边,算得上他在镇上最熟悉的地方了,一脸迷茫。
“阿溪,我的腿已经好了,咱们还来医馆干嘛呀?”
池溪轻车熟路的带着祈以安来到了万禧堂……的对面。
“不去那,咱去对面。”
万禧堂对面是一家面馆,平日里生意不错,一般来万禧堂看病的人,离家远的人懒得来回奔波,就会在对面随便吃点儿填饱肚子。
“二位客官里面请,想吃些什么?我们这各种面食都有,面头扁食馄饨应有尽有。”
万禧堂此时门口围了不少人,压根看不清里面的场景,池溪便背着人上了二楼。
池溪挑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先把祈以安小心翼翼的放到凳子上,然后冲小二说道,“帮我先来两碗面,一碗三鲜面,一碗阳春面,再来两份小菜。”
早上没吃饱,正好趁现在再吃点儿填饱肚子。
“好嘞!客官稍等啊。”
现在这个时间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所以面馆里并没有什么人,二楼更是只有池溪和祈以安她们这一桌客人。
祈以安看着空空荡荡的二楼,心生疑惑,“阿溪为什么突然带我来医馆对面吃面啊?”
想吃面在家自己做就是了,何必大老远的跑这么远呢。
池溪帮他烫了下杯子,然后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顺手指了下对面楼下的位置。
“祈宝看对面。”
“什么呀?”
祈以安顺着池溪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角度刚好透过人群,能看到医馆内的场景。
池溪选的这个位置角度十分刁钻,甚至能看见医馆屏风后面的场景。
祈以安看见他大伯祈云杰、大伯娘孙菊香以及堂妹祈秀秀,三人坐成一排,挨个等着周大夫帮他们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阿溪,他们……”
祈以安双眸圆瞪,不敢置信的捂着小嘴儿,回头看向身后的唇角含着淡淡笑意的池溪。
他只是听褚大叔说大伯他们一家被剃了光头,脸被划花了。
但是也没有想到,伤口会是这般的……可怖而丑陋。
简直不忍直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