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祈以安这小崽子都主动开口了,池溪便盛情难却的带着这小崽子留宿在了万禧堂。
这次留宿,周大夫比上次花了钱的还要上心,一边吩咐小徒弟去烧水给池溪她们洗漱,一边吩咐大徒弟帮池溪拎东西。
甚至还准备亲自去帮池溪她们把西厢房里的床铺重新换新。
这殷勤狗腿的模样成功的迎来了池溪……鄙视的目光。
为了一颗千年何首乌,这小老头就差出卖自己的节操了。
真是道德沦丧,毫无底线呢。
可惜,他就算再怎么殷勤巴结都没用,她是不会把她们家‘小乌乌’交给他这么一个没钱没势的糟老头的。
不过周大夫自己虽然没有足够的能力收下这颗千年何首乌,但是他有门路帮池溪找到卖家。
这也是池溪愿意带着祈以安这小崽子留下的真正原因。
周大夫别看他现在只是七河镇上,一名不显山不显水的老大夫。
据他所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医术游历四海,广交好友的。
后来还是因为父亲身体愈发不好,他才回来子承父业,继承了家里世代传袭的医馆。
回来后,按照家里的意愿娶妻生子,可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克妻,媳妇儿刚娶进门,就不幸去世了。
之后他也无心再娶,彻底投身进医术之中,为了防止百年之后无人养老,便收养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回来当徒弟继承衣钵。
他这些年虽然守在七河镇很少外出,不过跟之前的挚友却经常有笔信往来,感情甚笃。
正好,前不久他其中一位挚友,说要南下来洛水城附近办事,正好顺道来七河镇来看看他。
想着他那位挚友今日下午派人捎来的口信,明日正好可以介绍池溪跟那位一起认识一下。
池溪也不知道他的说辞里面有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只能等着明日那人来了,再一探究竟。
行的话,还省得她带着这小崽子往洛水城跑了。
不行的话,大不了就当带着这小崽子进城游玩去了。
池溪以为这小老头的挚友,顶多也是一位老大夫,结果没想到第二日上午见到的时候,那位架势还挺大的。
光是拉马车的马都三匹,马车往门口一停,路都给挡住了一半。
身后更是跟着十几位侍从,还都腰间佩刀,一脸肃杀之气,看着就挺不好惹的样子。
这些人往门口一站,其他人都是绕道而行,连上门看病的人都没了。
“魏延兄好久不见呐!”
“确实好久不见,朝生兄,谁料当初一别,这都三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你我也都老了,行将朽木了啊。”
“我观魏延兄鹤发童颜,身体健硕,比那些小年轻都要好呢。”
“又打趣我是不是?”
池溪面露狐疑的看着,站在院子里互相寒暄的两位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原来这小老头叫周朝生啊,这个年代的历史上应该没有周朝这个朝代吧。
不然这小老头儿光明正大的起名周朝生,不得经常被人打趣开玩笑啊。
这周老头昨日还告诉她,镇子上多了不少外地人,让她低调行事来着。
今日就带着她们见了一位,出行都坐着要用三匹马来拉的低调不失奢华的豪华马车,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仆从的人。
跟这位声势浩荡的来访相比,她那颗千年何首乌算个屁高调啊。
周朝生周大夫和他的那位多年未见,一见依旧亲如往常的魏延老伙计絮絮叨叨叙了半天旧。
池溪也不着急,就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一边百无聊赖的听着这俩人叙旧,一边喂着她家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有些许紧张的小崽子吃着点心。
池溪这边一盘子点心都下去了一半了,这周老头终于想起正事来了。
这俩老头走过来之前,池溪刚把剩下的一半糕点喂到祈以安这小崽子嘴边。
结果这俩人一走过来,把这小崽子吓得糕点也不吃了,连忙拉着池溪准备站起来。
池溪慢条斯理的把这小崽子没吃完的糕点一口吃完,这不紧不慢的才拉着这谨小慎微的小崽子站起身来。
“魏延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池溪池姑娘,旁边的是池姑娘的相公,祈以安祈公子。”
周大夫拉着那位名叫魏延的老者,热情的帮她们介绍着彼此。
“池姑娘、祈公子,这位是江、是魏延兄,就是我昨晚跟你们提及的有能力拿下那颗千年何首乌的人。”
祈以安一直生活在山里和村子里,见过派头最大的人,应该就是池溪带他去酒楼吃饭时,见过的镇上最大的酒楼的东家了。
这人出行身后跟着这么多人,别看他此时跟周大夫叙旧时有说有笑的。
仆从掀开车帘,这人准备下车的那一刻。
他站在池溪身后,清楚的看见这人板着张脸,一脸肃穆的扫过来的视线,没什么情绪,看着就很凶的样子。
池溪握紧身边似乎很紧张的这小崽子的小爪子,不着痕迹的把人往身后拉了一些,淡定自若的微微颔首,“您好。”
那位名叫魏延的老者,似乎也没有想到池溪这么的言简意赅,就简单的您好两个字,接下来就没有了下文。
他目光如炬,丝毫不加掩饰的直接打量着,面前这个头挺拔的年轻女子。
池溪不躲不避的就这么任由他打量,只是在察觉到他的视线越过她,企图窥探她身后的祈以安时。
她才一侧身,挡在身旁的小崽子身前,不卑不亢道,“抱歉,我家相公怕生,还望您不要介意。”
池溪这话明面上说你别介意,其实真正的意思是,看我就算了,看我老婆不行。
池溪这明显护犊子的行为,惹得周大夫面露无奈。
而那位名叫魏延的老者则是神情微妙的挑下眉,快速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位似乎格外怕他的漂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