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杰和祈秀秀姐弟三人就这么失踪了。
宛如人间蒸发一样。
孙菊香在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路上走得慢,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毕竟她儿子的那个大体格子,让谁一来一回拉着走差不多三十来里路都够呛。
前两次换药的时候,出门太晚,回来的时候也天色擦黑了。
这一次出门换药,为了能早点儿赶回来,她家男人拉着板车吃过早饭,早早的就出了门。
却不料,她在村口等到了天黑,都没看到人影。
后来回到家,更是都等到睡着了,还迟迟没等回来人。
她恍惚间似乎做了什么梦,从梦中惊醒的之后,才发现已经过了午夜。
按理来说,就算是爬,这个时辰也能爬到家了。
孙菊香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冷汗,却想不起梦到了什么。
她莫名的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她起身走到堂屋往院子里看了看。
院子里月光皎洁如水,除了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就是虫鸣的喧嚣。
除此之外,家里静的可怕。
她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肯定是出事了!
否则的话,不可能人走都走了一天了,还一直回不来。
外面月色很亮,她也没有点灯笼,深夜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出门,她就算是平日里再厉害,此时也难免有些生怯。
可是为了找她家男人和两个孩子,她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出门。
出门前,为了壮胆儿她随手拿过门后的镰刀,这才出了院子,往村子东头走去。
“村长!”
深夜村长祈德忠家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院子里被拴在树下的大黄狗猛然惊醒,起身对着大门汪汪直叫。
一狗起,百狗应,跟过年被点燃的爆竹似的,村子里的狗都跟着汪汪了起来。
一时间,吵得整个村子里,都睡得不踏实。
村长祈德忠的妻子被拍门声和狗叫声惊醒之后,还以为自己发癔症呢。
但是当她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有人在拍她们家的门,她连忙旁边睡得鼾声连天的自家男人推醒。
“当家的,外面有人叫门。”
祈德忠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嘟囔道,“大晚上的哪有什么人叫门啊,你肯定听错了。”
“村长!您醒醒啊!”
村长媳妇儿又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听,是不是有人,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像……”
“七叔您开开门啊!我是云杰家的!”
“云杰家的?”
村长媳妇儿反应过来之后,惊叹一声,“这不是孙菊香嘛!”
村长祈德忠也听得真真切切的,这下子也不困了,翻身坐了起来。
村长媳妇儿跟着起了身,“她大晚上的来敲咱们家门干嘛呢?”
“不知道,不过看她这么着急,应该是出什么事了,我出去看看去。”
村长祈德忠起身下床点亮烛灯,披了件衣服,就要去开门。
“她大半夜的又搞什么幺蛾子,自己不睡觉,整得整个村子都不安生。”
村长媳妇儿平日里就不待见这孙菊香,知道是她之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村长开门从屋里出来,发现东西厢房里的两个儿子也端着烛灯打开了房门,看样子应该也是听见了动静,出来察看的。
大儿子祈国富黑着张国字脸,闷声道,“爹,这孙菊香大半夜不睡觉来干啥呢?”
二儿子祈立烨也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爹,大哥,你们都起来了啊。”
“小烨回去睡你的觉去,明日不是就要启程去省城了嘛。”
祈国富不想让自己弟弟跟孙菊香那泼妇有太多牵连,说着就要把人推回屋去。
祈国富不待见孙菊香,不仅是因为她为人强势蛮不讲理,而是这人还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
去年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家的头上,想要让她家闺女嫁给他弟弟。
先不说按照辈分,祈秀秀理应喊他弟弟一声三叔的。
再说了,要知道他弟弟可是他们上阳村目前唯一的秀才。
更是去年院试的第一名,那可是案首,见了县令都不用下跪的。
他弟弟今年还要去省城,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考试,如果考中了就跟他二堂弟一样,是举人老爷了。
那以后都是要当官的,哪能是她们家祈秀秀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会干的姑娘能配得上的呢。
祈德忠也怕自己这老年得子得来的小儿子,被孙菊香那婆娘给缠上,便也催着他。
“小烨,你大哥说的对,这里用不着你,去回屋去。”
“那好吧,爹,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当他爹和他大哥都这么说了,祈立烨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正好这个时候他娘也走了过来,把他推回了屋。
见祈立烨进了屋关了门,祈国富才上前去打开的大门。
“七叔您终于起来了!”
门一开,孙菊香差点儿扑进开门的祈国富怀里,吓得祈国富连忙往后退了两大步。
“干嘛呀你孙菊香,大晚上的号丧呢你!”
搁平时祈国富这么说,孙菊香早就跳着脚的骂回去了。
可是这一会儿她正为祈云杰三人迟迟不归而乱了心神 ,对祈国富的嘲讽充耳不闻,她绕过祈国富,直接扑到村长祈德忠的面前。
“我们家男人和孩子白天去镇上换药,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七叔你得帮帮我啊!”
孙菊香痛哭哀嚎的时候,还双手乱挥着,情绪那叫一个激动。
村长祈德忠本想搀她起来的,可是当看见她手里锈迹斑驳的镰刀的时候,他不仅把手收了回来,整个人也不着痕迹的往一旁挪远了点儿。
“没回来那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不一定,你这大半夜的上门鬼哭狼嚎的,多吓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男人没了呢。”
祈国富此时也注意到了孙菊香手里的镰刀,上前一步,直接把她手里的镰刀夺了过来。
“还有啊,你过来敲门还带着一把镰刀干嘛?怎么地,如果我们不愿意帮你找人,你还准备砍人啊?”
这泼妇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是的!国富哥你别误会!”
当家的不在,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要仰仗他们帮她找人呢。
孙菊香就算是平日里再横,这一会儿说话也不得不压着性子,赔着笑客客气气的解释道,“我就是看云杰和小柱他们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害怕,一个人大晚上出门才拿了这么个东西壮胆的。”
有事国富哥,没事祈国富。
祈国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容易啊,还有你孙菊香害怕的东西呢。”
村长祈德忠见镰刀收了起来,这才在一旁打圆场道,“行了国富,还是先问清楚祈云杰怎么回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