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虎豹,异能没有消失的时候,周明阳还能说不屑一顾。
异能消失之后,也就蛇虫鼠蚁他还能尚且一搏。
主要说能鼓起勇气为之抗衡的原因,不是周明阳他太弱。
而是周明阳小时候有次单独进山,一不小心掉进过村里人老一辈的时候,挖的陷阱里去过。
那陷阱好多年都不用了,已经荒废多年,周围杂草丛生,顶上还有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不小心失足跌了进去。
其他人都不可能去注意到,那树后面不远处还藏着一个两米多宽近三米深的大窟窿。
那年久失修的荒洞里杂草枯叶树根遍布,不仅有蛇,还老鼠乱窜,其他的小虫子就更不说了。
刚巧不巧的,洞里正好有条蛇在捕猎。
而且那蛇已经用身子,把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大耗子团团包围,绞紧。
眼看着就能饱餐一顿了。
不请自若的周明阳‘突然造访’,十分无礼的一屁股跌坐在了,纠缠在一起的蛇和老鼠身上。
当时的周明阳年纪还小,杀伤力有限,并没有直接把它们砸死。
而是被他暂时砸晕了过去。
这家伙自己喝了些酒,本就亢奋,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他觉得硌得慌,迷迷糊糊的从身子底下把东西掏出来。
在看见手里抓的是蛇和老鼠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害怕。
喝了酒本就燥热,进山之前又围着村子跑了这么久,他直接整个人从里往外冒着热气。
他就觉得蛇身子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更过分的,他甚至得寸进尺的抓着蛇头,用蛇身子缠在自己的胳膊上解热。
等到他爹带着村里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洞底,靠着大树裸露出来的部分树根,不管不顾的睡得天昏地暗的。
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一只手腕上绑着黄绿色的黑眉锦蛇。
一只手里攥着只灰扑扑的大耗子。
蛇和老鼠都已经被他蹂躏得奄奄一息了。
最可怜的还是那条黑眉锦蛇,嘴巴被他用石头塞上,细长的身子被他系成了麻花状。
当时的情况,把他爹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幸亏把人救上来之后,确认那蛇是条无毒蛇之后,他爹亲手把蛇解开,并把这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黑眉锦蛇放回了洞里。
为了弥补周明阳犯下的错,他爹还亡羊补牢的硬掰开周明阳的手。
把仅剩一口气的大耗子,扔到那蛇的跟前,当做赔礼道歉的礼物。
周明阳他爹以及在场的所有人,本着为他着想的缘故,怕他醒来后会留下心理阴影,便一致的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
可是谁知,这家伙醉酒不断片。
自己醒来之后,把事情经过记得一清二楚的。
甚至他是怎么在枯叶丛里,扒拉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掰着那黑眉锦蛇的嘴,挨个试哪个石头合适。
更离谱的就要属,这家伙一手蛇,一手耗子,不顾种族的不同,非要强迫人家俩来个跨越种族的蛇鼠之吻。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吓自己,还是万物真的皆有灵性。
周明阳这家伙从那天回到家之后,连续半个月做梦都被蛇追着咬。
半夜发癔症都在喊着让蛇别再咬他了。
说他胳膊疼,有东西缠在上面,怎么都甩不掉。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一直持续低烧,去医院打针吃药都一直不见好转。
最后周明阳他奶奶见事情不对劲儿,去镇上买了两只鹌鹑,又买了两只鸡。
还准备了一堆贡品,带着周明阳又进山了一趟。
贡品被周明阳他奶奶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洞口。
至于那两只鹌鹑和鸡,被捆着翅膀和脚,扔进了洞里。
周明阳心惊胆战的被他奶奶逼着跪在贡品后面,朝着洞里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边磕头还要边道歉认错。
他奶奶又站在洞口边上,冲着洞里小声替周明阳求了求情。
说什么小孩子年龄小不懂事,误打误撞才打扰了蛇仙进食。
让蛇仙大人大量,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之类的话。
为了弥补他犯下的错,她们家会连续一个月,每搁三天给它上供两只鹌鹑两只鸡。
周奶奶话音刚落,这才看见一只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的黑眉锦蛇,缓缓的从角落里爬出来。
然后它动作缓慢的缠上其中一只鹌鹑的身子,等到鹌鹑彻底咽气之后,再一口吞下。
周奶奶又叽里咕噜的小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周明阳这小倒霉蛋没听清。
他正因为刚才偷偷抬头,刚好看见了那蛇进食时的残忍画面,而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垂下脑袋。
回到家后,周明阳他爹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觉得这都是老一辈的封建迷信,不可取。
在看见周明阳吓坏的小可怜儿样之后,他还忍不住发了脾气,埋怨了几句。
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周奶奶带着周明阳从山上下来之后,周明阳的持续低烧就退了下去。
当天晚上睡觉不仅不发癔症了,也不再哭着嚷着胳膊疼了。
周明阳他爹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封建迷信了,每隔三天准时拎着鹌鹑和鸡进一趟山。
那件事情之后,给周明阳这个打小满山跑的野小子,吓得再也不敢自己单独进山。
特别是夏天的时候。
但凡进山,他都会拉着池溪一起去壮胆。
就算不是在山上,偶尔在电视里看见蛇和老鼠,他也会忍不住想起曾经年少轻狂的无知岁月。
以及做梦被蛇追的不堪回首往事。
所以说蛇虫鼠蚁虽然小,周明阳也一米八的大个头,跟大多数人一比,个头也不算低了。
但是依旧不妨碍他一个大男人,又怕蛇虫又怕老鼠的。
被戳到痛脚的周明阳,眼神哀怨的瞪着池溪。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池小溪懂不懂江湖规矩啊。
池溪把那事说得含糊不清的,祈小安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当初?小明当初发生了什么?”
“不许提!”
周明阳突然暴喝一声,目光灼灼的瞪着池溪。
“池小溪还是不是兄弟了?揭人伤疤这事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他自己不想回忆起,也不准别人当着他的面提这事。
周明阳神情哀怨的警告道,“还有你可不要忘了,之所以我会有此一劫,还要拜你所赐呢!”
如果不是她非得拉着他一起偷喝她爷爷酿的酒,他怎么可能会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呢,就满村子的耍酒疯呢!
又是追狗撵鸡,又是抓蛇玩耗子呢。
他那一天简直是有史以来,过得最惊险刺激的一天了。
现在想起来,他都忍不住感叹自己命大。
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理亏心虚的池溪,凑到祈小安耳边小声说了句,“等晚上回家了我再跟宝宝详细说这事。”
祈小安看着对面周明阳那绝口不提,避之不及的神情。
他善解人意的点点头,然后凑到池溪耳边,小声说了声好。
池溪被这小祖宗可爱的动作逗得轻笑出声,她家宝宝是吃可爱多长大吧,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对面悲惨的沦为她们两口子饭后茶余话题的当事人周明阳,则是一脸生无可恋。
就连嘴里的青菜,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幸好褚青川端着四盘子刚切好的肉走了过来。
两盘子牛肉片,两盘子羊肉片。
牛肉和羊肉都是池溪在番邦集市买的,现吃现切,吃多少切多少。
池溪负责锅底,周明阳和祈小安负责择洗青菜和菌菇。
而褚青川则是负责切肉了。
他的刀工很好,肉片切得薄厚适中。
虽然赶不上后世用机器切得那般薄,但是不薄不厚,涮着吃刚刚好,一口一块十分满足。
原本吃着青菜还感觉味同嚼蜡的周明阳,见到褚青川之后,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他不等褚青川走近,起身眼疾手快的把两盘子羊肉抢了过来。
“哈哈!先下手为强,这两盘子羊肉片就全是我和褚哥俩人的了!”
不等池溪开口,周明阳不管不顾的把两盘子羊肉片,全部倒进了他和褚青川的铜锅里。
祈以安被周明阳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的,小嘴儿微张,呆呆的看着对面被肉遮住的铜锅。
小明的锅都盛不下了,肉多汤少,肉都堆在一起,这样还能煮的熟吗?
“小明你……”
褚青川也不清楚,他就切个肉的功夫,这俩人又怎么了,但是看着已经下锅了的肉片。
总不能再从锅里捞出来吧。
褚青川无奈的叹口气,先把剩下的两盘子牛肉片放到了池溪跟前。
“小溪你俩先吃着牛肉,我再去切些羊肉过来。”
他们几个人饭量都不小,其中最能吃的就属池溪,所以厨房里备的肉还多着呢,不怕不够吃。
周明阳这家伙之所以突然来这一招,也不是为了抢肉吃,就是单纯的想找池溪不痛快罢了。
池溪看着对面那蠢货欠兮兮的贼笑,她也懒得跟这家伙一般见识。
“那麻烦青川叔了。”
羊肉牛肉祈以安这小祖宗都喜欢吃,所以池溪便先往锅里夹了一些牛肉进去。
“不麻烦,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吃着。”
褚青川连坐都没坐,说完转身又回了厨房。
“哎?褚哥你别去!”
周明阳伸手想把褚青川拉回来,但是褚青川走得太快了,他扑了个空。
褚青川一走远,周明阳回头就看见对面池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蹦起来。
“你想干嘛池小溪!你俩吃瓜都吃饱了,还吃什么羊肉啊!”
池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蠢货!不想粘锅就去厨房把水壶拎过来,加些汤。”
火锅马上让他吃成干锅了,也真是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