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秀秀把剩饭端给早就饿得浑身无力的孙菊香,“吃吧。”
吃完这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呢。
孙菊香一闻见油腥味,伸手把碗夺了过去。
她也不接祈秀秀手里的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就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
祈秀秀站在猪圈外面,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墙之隔内的衣衫单薄,头顶杂草,浑身散发着异味的孙菊香。
双手瘦骨嶙峋,上面沾满了灰尘和不明秽物,指尖还都是污垢。
就算这样,她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菜汤泡饭。
她娘以前虽然也算不上多么爱干净吧,但是出门也都是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净利索的。
如今人不仅枯瘦如柴,还整日疯疯癫癫的。
疯得厉害的时候,还会不管场合,随地乱拉。
甚至还抓着自己的秽物乱扔乱抹。
否则她爹不也会在郑丽雪装委屈说害怕之后,就丝毫不顾念旧情,让祈小柱把她娘拴到了猪圈里。
天寒地冻的,她娘身上就一件不要的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单衣,缩在猪圈里瑟瑟发抖。
她爹那老东西,甚至连床被子都不舍得给她娘。
她心里明白,她爹这是往死里逼她娘呢。
如今有了郑丽雪那女人在,恐怕她娘早就成了她爹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巴不得她娘早点而死,死了好给那女人腾位置。
她纵然心中有怨愤,但是她如今什么依仗都没有,也不敢贸然跟她爹这个一家之主作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忍饥挨饿,受冻受苦。
明明她们就是离开才几天的时间,回来之后,好好一个家就散了。
伤的伤,疯的疯。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明天开始,这个家就再也回不去了。
池溪带着祈以安熟门熟路的来到祈云杰家后山的位置上,她还没仔细去听院子里的动静呢。
就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有男有女。
气息粗重,呼吸紊乱。
仔细一听,还……淫词艳语,不堪入耳。
卧槽!
什么情况?!
她们俩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池溪一脸震惊的看着曾经祈云杰和孙菊香卧房的方向。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里现在应该是郑丽雪那女人在住吧?
她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屋内翻云覆雨的那对狗男女,应该就是郑丽雪和……祈云杰那老狗东西。
郑丽雪不是跟祈小柱牵扯不清的嘛,她被祈小柱那小狗东西拉到后山,这才过去几天啊。
她怎么就这么快的和祁云杰搞到一起了呢?
池溪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只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天居然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听动静,不像是强迫的样子啊。
难道,郑丽雪当初那么抗拒祈小柱,是因为她想要勾搭的是祈小柱他爹祁云杰?
看上了老子,结果差点儿被儿子强迫,最后跟老子睡了。
这么一想,郑丽雪跟祈小柱翻脸,打伤了祈小柱,居然没有被赶出去,似乎也说得通了。
池溪没有偷听人家房事的习惯,她在确定了一下,院子里几个人各自的行踪之后,她就转移了注意力。
池溪轻车熟路的带着祈以安,悄无声息的来到祈云杰家存放粮食的地方。
期间祈以安也听到了,从祈云杰房间里传来的异样动静。
他还没来及仔细去听,就被池溪率先捂住了耳朵,三言两语的糊弄了过去。
祈以安虽然心生好奇,但是他还记得他们此行的目的呢。
加上他家阿溪说不用在意,他也就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池溪和祈以安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看着地窖里摆放整齐的一麻包一麻包的大米。
俩人对视一眼。
这怎么说也得有好几千斤的样子。
真没想到,祈云杰这几个人虽然缺德又好吃懒做,但是真到关键时候了,一个个还都挺能干的。
短短十来天的工夫,就把粮食准备好了。
这么多粮食,差不多是他们一家子一整年的口粮了。
祈小安喜滋滋的指挥着池溪抱着他走到粮食跟前,抬手隔着厚实的麻袋,确认了一下的粮食。
好多米啊,够他和阿溪吃好久的了。
池溪看着这一袋一袋的粮食,眼神却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这狗东西家也不缺粮食,居然能把她家宝宝饿得皮包着骨头。
祈小安敏锐的察觉到池溪情绪不对,他歪着小脑袋想要看清池溪的表情。
“阿溪,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看到这么多的粮食,阿溪为什么不开心呢?
“没事儿,宝宝先把这些粮食收起来再说。”
越想越气的池溪,直接哄着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的祈小安,先把地窖里的粮食洗劫一空。
“对了,是全部收走,一粒米都不给他们留下。”
“嗯?好!”
祈小安虽然不知道,他家阿溪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但是他依旧乖乖的按照她的嘱咐,把地窖里的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甚至连个白菜梆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粮食到手之后,池溪也没有多加逗留。
她抱着她家因为‘大丰收’而感到心满意足,却又因为感知到她情绪不对,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小祖宗转身离开了祈家。
她们来的不声不响,走的也悄无声息。
祈小柱喝得烂醉如泥,趴在饭桌上睡个跟个死猪似的,也没人管他。
祈秀秀跟郑丽雪的房间就隔了一个堂屋,她不想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便提前用棉花堵住了耳朵,免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祈云杰和郑丽雪正忙着呢,就算外面闹翻了天,他们一时也没有工夫理会。
整个家里,恐怕也只有因为天冷,而瑟瑟发抖的缩在后院猪圈的杂草堆里的孙菊香,被冻得睡不着了。
池溪带着祈以安回到家之后,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洗漱。
洗完澡躺床上,池溪抚摸着怀里的小祖宗乌黑柔顺的及臀长发。
被顺毛顺得昏昏欲睡的祈小安,就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他还没有忘记在祈家地窖的事呢。
这小祖宗强打起精神来,扬起小脑袋,一脸关切的凑到池溪面前。
“阿溪,你还没有说,你在地窖里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呢?”
而且他们去前,明明说好,至少把来年的种子,留给祈云杰他们的。
可是阿溪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改变主意,让他把提前预留好的稻种都带了回来。
没有稻种,祈云杰他们明年怎么种地呢?
如果他们不种地,那他们又从哪里来这么多的粮食呢?
池溪帮着小祖宗把背上的被子掖好,裹严实,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突然想起宝宝以前在他们家过得苦日子了,他们当初这么欺负我家宝宝,还差点儿害死宝宝,那我又何必给他们留活路呢。”
没有粮食,她倒要看看祈云杰一家子,怎么撑过这个冬天。
祈以安没想到池溪居然是因为心疼他,才突然情绪低沉了下来。
弄明白情况之后,这小祖宗一扫之前的提心吊胆,扑上去紧紧的搂住池溪的脖子。
“阿溪!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池溪却不顾这小黏人精的撒娇行为,不由分说的把脖子上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