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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掰苞谷
    王劲松上好发条,闹钟不走,他打开后面一个小盖子,原来里面没有电池,这种闹钟是五号电池驱动的。他拿了一节新的五号电池,装进闹钟后面,闹钟指针就滴答滴答的动了起来!他又调了一个定时闹钟,然后又把时间调到离闹钟两分钟。两分钟后,“叮咚叮咚”的闹钟声音响起来了!然后他把时间调准确,把闹钟递给我:“小伙子,闹钟没问题,时间也准,就是破旧一点!十块钱超值啊!我又搭了一节五号电池给你,杂牌五号电池最少一块钱吧!如果上南孚的还要两块五一节呢!你赚大了!”

    我说:“谢谢王老板,太感谢你了!”

    我一边说一边递给王劲松十块钱。

    王劲松收过钱说:“小伙子挺会砍价的啊,将来肯定有出息!”

    我尴尬笑着回答:“口袋里钱不够,没办法啊!”

    告辞王劲松夫妇,又在街上转悠了几圈,已经十点多了。我赶紧走回家去。通常我们赶场都靠步行,以前和父亲一起赶场的时候,才坐他的二八圈自行车。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骑自行车,不过是骑三角叉那里,上不了杠上。现在能上杠站着骑,坐着骑还不够高。平时在村里可以骑,如果想骑自行车来赶场,就不允许,说我们太小了容易出事。所以我们赶场,长期都自己步行的。

    我把闹钟藏外面,才回到家里。大姐午饭都要做好了。大姐说:“三娃儿,一大早去赶场,买什么啊?”

    二姐说:“他能买什么啊?肯定是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我说:“我就去逛逛,啥也没有买!”

    二姐说:“谁信啊,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啥!”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和她们争论了,争着争着,到时候追究起来,就要曝光了。

    我说:“我做作业去!”

    大姐说:“马上吃饭了,还做什么作业啊?当做不做(四川话四声zhu),豆腐放醋!”

    二姐说:“爸妈在四叔家那边地里干活,你去叫他们回家吃饭了!下午掰苞谷全家总动员!别想偷懒啊!”

    掰苞谷就是掰玉米,我们老家把玉米通称为苞谷。下午要上地里掰玉米,原计划下午研究一下闹钟,争取做出定时炸弹。现在看来只有先帮家里干农活了。农村孩子没办法,从小就要帮家里干活。从我记事起,家里农忙的时候,就开始帮忙干各种农活了。

    我回答说:“二姐你自己去喊一下爸妈,我走半天路,一直没有停过,挺累的了!”

    二姐说:“人家说养儿防老,罚款都躲着把你生出来,你却连吃饭都不愿意去喊他们!”

    我一听就头大,赶紧说:“我去喊,马上就去喊!”

    一听我服软,愿意去喊父母吃饭,二姐“格格”的笑了起来。

    大姐说:“瞧你们两个那点出息,大懒使小懒!”

    二姐说:“我最多算二懒,大懒另有其人!哈哈哈!”

    大姐说:“想找收拾是吧!”

    二姐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了。我也赶紧小跑着,去往四叔家那边。四叔家离我家有三百米左右,顺着小河边过去有一块十几亩的大堰塘,四叔家在堰塘对面。父母就在四叔旁边的苞谷地里掰玉米棒子。原来上午大姐二姐已经去帮半天忙了,十点半她们两个才从地里一起回家做午饭。

    我经过四叔家,四叔一家人已经在堂屋吃午饭了。我说:“四叔、四婶,你们这么早就吃午饭了啊?”

    四婶说:“是啊,三娃儿,去叫你爸妈吃饭啊?”

    四叔说:“三娃儿,来吃一点,昨晚打的野鸡肉!”

    姚燕彬说:“三娃儿,来,还有一条野鸡腿我没有吃呢!”

    姚燕彬的姐姐姚芳也说:“三娃儿,来吃一点嘛!”

    我赶紧跑过去,燕彬子用筷子夹给我一条野鸡腿,我赶紧拿着,说:“谢谢四叔,谢谢四婶,谢谢芳姐,谢谢燕彬子!我去叫爸妈吃饭了!”

    我拿着野鸡腿一边吃一边走,来到父母干活的玉米地。

    玉米地的岸边,已经有五六口袋装好的苞谷棒子。用装化肥的那种口袋,一口袋能装一百来斤。我喊道:“爸、妈,回家吃饭了!”

    父亲从地中间,又扛了一口袋玉米出来。父亲说:“三娃儿,帮我把背篓背出来!”

    我赶紧吃完手上的野鸡腿,把手上的油在衣襟上蹭了蹭。看着母亲佝偻着腰,背着半背篓苞谷棒子出来。

    母亲说:“三娃儿,你试一下能不能背走你爸那半背篓苞谷!”

    我走到父亲的背篓边,里面还有半背篓苞谷棒子,我蹲下身,把背篓的两条背带挎肩上,试背了一下,太沉了!半背篓苞谷棒子,最少有五六十斤重!我右膝单跪地面,双手掌摁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咬着牙,一使劲,膝盖打直,躬着腰,把半背篓苞谷背了起来。我背着半背篓苞谷,走出了地里。

    母亲已经背着半背篓苞谷,走到前面去了。父亲正在把装在化肥口袋里的玉米,搬到鸡公车上。鸡公车就是一个独轮,一个钢管架子两条腿,做的小推车。有点像诸葛孔明发明的木牛牛马!只是比诸葛孔明的木牛牛马简单一点!父亲往鸡公车上横着装了三袋,已经装不下了!用一条宽两公分半长一米多的汽车轮胎做的橡皮筋,橡皮筋两端都有一个铁丝钩子。一端钩子钩在第一条横担的角钢左边,橡皮筋中间挂在鸡公车头正中间,一个六毫米钢筋焊成的半圆钩子上。另外一头钩子,拉回来钩在第一条横担右边。这样成三角形把三口袋苞谷紧紧绑在鸡公车上。父亲说:“三娃儿,你先背着回去!我要跑好几趟,先掰了六口袋,加刚才一口袋七口袋,我先推三口袋回去,等一下再回来推两次两口袋的。”

    我说:“好的,我先背着走!”

    我背着半背篓苞谷,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里,堂屋中间已经放了三口袋苞谷了,原来在我回家之前,父亲已经运过一次苞谷回家了。

    我把半背篓苞谷放街沿上,撩开衬衫,我肩膀上勒下两条深深的背带印痕!

    母亲看着说:“三娃儿,要努力读书,今后考上好学校,走出这个辛苦的农村,背太阳过山,一辈子太苦了!”

    农村真的是很辛苦啊!每天辛勤的劳动,天年好,庄稼产量高一点,交完公粮和农税以后,还能多剩一点。如果天气不好,天旱或者洪涝灾害,都会影响庄稼收成。公粮和农税是固定的,必须得交,剩下的,够一年裹腹的,就非常庆幸了。不够一年吃的,就一家人省着点吃。农民就这么辛苦!也这么无奈!即使不停的劳动,也要靠天吃饭啊!

    从小在农村,自然很了解农民的苦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我目前的成绩,努力学习,考大学应该没问题的。其实我理想挺多的,有的时候,想当一名科学家,搞发明创造。有的时候,又想当一名军人,为祖国奉献自己的青春!每次看战争片,都非常的激动,想成为一名军人。

    我说:“妈,放心吧!我学习还是很努力的!”其实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努力学习过,就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课,课后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成绩自己就这样了。有时候我想不明白,姚秀她们为什么成绩搞不好,老降级。也想不明白,李建那么聪明,总是考最后一名!其实上学挺简单的啊!

    父亲推着鸡公车回来了,把三口袋苞谷放院坝里。又接着回去推剩下的苞谷。大姐二姐已经把饭菜端桌子上了。我们要等着父亲回来以后,才会一起吃饭。

    这次父亲竟然一次把四口袋一车推了回来!如果分两次推要轻松很多。一鸡公车最多三袋就饱和了,装四袋,把加固的橡皮筋都绷得紧紧的!父亲额头布满了汗珠,发黄的衬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部被汗水湿透了!

    大姐马上给父亲拿来一条毛巾,父亲接过毛巾擦了额头和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秀娃越来越能干了啊!”

    大姐说:“爸爸妈妈这么辛苦,我们应该帮爸爸妈妈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嘛!”

    妈妈说:“我们家三个孩子都能干!”

    二姐说:“你们别在外面老说话了,快进来吃饭了!一会儿菜凉了!”

    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在小桌子前,吃起大姐二姐盛好的饭菜。大姐炒了一个嫩南瓜丝,烧了一个鸡蛋黄瓜汤,二姐拍了一个凉拌黄瓜,两菜一汤!米饭做的滤米干饭。滤米干饭就是把米用水淘好后,放锅里煮,水烧开几分钟,米粒膨胀一半以上,就把一锅米和水倒进滤米筛,所有的水就过滤到一个盆里,过滤到盆里的就是米汤了,过滤剩下的米粒都在筛子里。然后再加上水在锅里,锅里放进去铺上一层纱布的蒸格,把米粒全部倒蒸格上面,水烧开上气后,蒸气蒸十五分钟左右,香喷喷的滤米饭就做好了!

    我吃着饭,一边吃一边说:“大姐做的饭真好吃!”

    二姐说:“那必须好吃啊,哪天你做一顿饭给我们吃啊!”

    大姐说:“这个可以有!”

    我说:“煮糊了别说我浪费米啊!嘿嘿嘿!”

    我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还一边笑,结果一颗米饭进了我的气管里,我一阵咳嗽喷嚏,憋得特别难受。母亲赶紧过来拍打着我的后背!说:“呛着了啊?慢点吃嘛!”

    过了好几分钟才把那一粒米喷出来!

    我说:“刚才米呛气管里了,呛死我了!”

    大姐说:“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二姐说:“是啊,这是老天给你的惩罚,哈哈哈!”

    二姐嘴里含着饭,一笑起来,把她自己也给呛着了。母亲又赶紧过去给二姐拍背。一边拍一边说:“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两个东西啊!吃饭一会这个呛,一会儿那个呛!”二姐也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大姐在一边憋着笑,差一点笑出来。

    我说:“大姐,你也笑嘛,你也呛一个才公平!”

    母亲说:“滚犊子,好好吃你的饭!”

    我低头好好吃饭不敢说话了。

    一家人吃完饭后,中午二姐洗碗。早晨大姐洗碗,晚上我洗碗。

    父亲说:“我们现在吃完午饭了,丽娃洗完碗后,我们都休息一个小时,睡会儿午觉。一个小时后,大家都起来麻苞谷!我们下午五点后再去地里掰苞谷,现在外面太阳很大,地里容易中暑!还是老规矩,麻一百斤给你们一块钱奖金!”

    麻苞谷,就是把玉米棒子上面的玉米粒,用手掌把玉米粒搓下来。先用一把一字改锥,从玉米尖上,一改锥捅掉一路玉米粒,然后用手掌摁着玉米粒上,一排一排挨着摁下来,这就是麻苞谷。

    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大姐叫醒了。

    “三娃儿,懒猪,时间到了,快起床干活挣钱了!”大姐喊道。

    我睁开迷离的双眼,擦一下嘴角睡觉流出的哈喇子,极不情愿的起床,洗了一把冷水脸。冷水一洗,瞬间就精神多了!

    父亲母亲,还有大姐二姐,每个人坐的板凳前面,都有一个箩筐,他们已经开工了。我也赶紧找一个箩筐,把中午我背回来放街沿上那半背篓苞谷,搬到箩筐边。我从二姐手上要来一字改锥,把这半背篓苞谷都捅了一条路子,方便麻苞谷。

    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半背篓苞谷,我大概两小时就麻完了,又麻了小半背篓,就到五点钟了。我估计了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大概有七八十斤玉米粒吧!七八毛钱的零花钱又到手了。五点到八点,我们要去地里掰苞米,吃完晚饭后,一家人还要麻苞谷到晚上十一点。

    我们姐弟三人,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小背篓,跟着推鸡公车的父亲,母亲在我们后面,一家人浩浩荡荡就又去往四叔家旁边那块玉米地。

    经过四叔家门口,四叔一家人正在家里麻苞谷。

    “大哥,大嫂,这么大太阳就出门干活了啊?”四婶在她堂屋里一边麻苞谷一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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