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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男儿的泪
    颜九生向她靠近了一点,却被她伸在一侧的手掌,控制了距离。

    他并不介意,相反站到她面前,一双手扶着她的肩:“上一次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你要不要改变心意?”

    姜成渝疑问的看着他,上次说过的什么话?让她跟他,便与九哥之间一笔沟消。她笑了,只是这样的笑,让颜九生觉得有些刺眼,不如他们在人界时她忽近忽远的笑容亲和美丽。

    她双手捧上自己的脸庞,:“我的脸还记得上回的疼呢!颜少爷,光是上次你们夫妻联合扇我的巴掌,就不能让我再考虑你曾说过的话。”

    “当时只是情势所逼,非我本意!”颜九生眼里有些着急。

    姜成渝:“呵,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在意我,那天薜凰扇过我耳光之后,你应该双倍扇回去。你是怎么做的,所以以前的事,别再提了吧!提一次伤一次我们之前的情谊。没来地界之前,我知道我了解你不多不全,我虽心里觉得你一定不是个好人,可我对你还是有三分好感。”

    颜九生的脸一点一点的冷了,:“算了,当我没说,我的确不应该在你这里奢求什么,你与我本就是敌对的立场。”话是说透了,可心里却并非如此,那种堵堵的感觉令他难受不已。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她,明明知道她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试一试。

    姜成渝叹一口气:“你走吧,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大可以不用放我出去,反正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除了阿灿也几乎都是我一个人过。孤独对我来说是常态,在这里我反而心更静。”

    颜九生听着她这翻话,心里的难过又多出一分。自己不也是一个人长大的吗?自己的童年没有玩耍,只有苦练,每年去看母亲时,她也不会露出一丝笑容,见面第一句话便是破口大骂。不许他去看她,要他一丝时间都不浪费的苦练。

    每去一次,他都会看见她头发白一分,直到有一次再去看她时,她终不再破口大骂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骂的力气,只是看着他泪流,那不是难过的泪,是恨的泪,是要他永远记住仇恨的泪。

    姜成渝见他久久不说话,头略偏,竟见他眼中有泪光。一时之间她不知说什么好,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七尺男儿眼中有泪,只怕过往也不会比自己好。

    “墨皇于你,真的那么重要?”她开了口。

    颜九生别开头那隐隐的泪光慢慢消失不见,苦笑两声:“说真的我不知道,在没有遇见你之前,在颜九曦没有回到地界之前,坐上那真龙椅是我确定的目标。可慢慢的我发现好像不是,但路已经走到这步,似乎无法回头了。”

    姜成渝:“其实任何时候都有选择走正确道路的权利,只看你怎么取舍。”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佩服起自己来,眼下这情况,她是很有可能将眼前这男人劝回正道。嘴炮加煽情真是一记强力的无形武器。

    颜九生头忽然一痛,母亲那痛苦狰狞的表情现于脑海,一顿顿训斥,一阵阵鞭笞声,就如同一下一下打着他一般,他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姜成渝面前。

    姜成渝看着消失的身影,一脸的莫明奇妙。这是几个情况,眼看就要说动他了,功亏一篑吗?哎算了吧,反正也就是瞎扯扯的,没指望着他真的放弃一切。再说自己也不能替颜九曦做决定。

    颜九生消失没几秒,树下的姜成渝便没了踪影,一群黑鸦停在空中,对着前方那片鲜花包围,左右两头白虎相守,周身雾气围绕的女人的画面,叽喳叫个不停,白虎睁眼,黑鸦快速飞走。

    颜九生刚刚出了玄天囚牢,便见薜凰等在外面。

    他径直掠过薜凰如同没看她一般,迈着大步离开。薜凰刚刚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浓浓的仇恨,她看得清楚。

    她眼神带着笑意,哼,不要脸的母女,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脚步加快跟上了颜九生的步伐。

    颜九生进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径直走到里屋,两指凝力打在正中墙壁上方,一道暗门移开,他闪身而进,门关上。

    薜凰正要进门,黑藏现身:“宫主,尊圣吩咐谁都不许入内!”

    薜凰得意的脚步停下,脸上怒气上浮,看来再过些日子,应该要把他身边那些不把她放眼里的部下统统换个干净。

    “怎么连我都不行吗?”她昂起下巴问道。

    黑藏并不看她,头略低:“请宫主不要让属下难做。”

    薜凰长叹一口气:“他出来告诉他到皇鸾苑见我。”

    “是!”

    颜九生站在祭台前,两手扶于祭台边沿,一双眼睛看着女人的画像,几缕血丝布于眼白之上,整个人看起来阴暗暴戾。

    起伏不定的胸口,正提示着他内心的巨大波澜。

    脑海里姜成渝的脸与眼前画像上女人的训斥同时出现,他双手捂头,两眼紧闭,几秒之后睁眼,双手一挥祭台的祭品、香烛统统落了地。

    “你告诉我,为了复仇这些年我都得到了什么?没有一天我觉得轻松过,愉快过,这样做值得吗?你告诉我?现在他死了,你瞑目了吗?大仇得报你开心吗?”

    他对着画像一通吼问,可惜画像上的人完全没有应答。

    他手对着墙壁上的酒架,数坛酒便平稳的落于他身前。抱起一坛,扯开封盖,便往嘴里一阵猛灌。

    酒太急,他连咳不止,咳到身体坐于地面,靠在祭台脚上,咳到眼泪四流。嘴里嘀咕着:“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杀,杀光所有阻挡我路的人是吗?可你知道那真龙椅没有真龙之身,我根本坐不上去吗?你知道一个人无亲无友的感受吗?”

    又是咕咚咕咚一通灌酒,:“不、不,你不知道,你已经走了,可你却舍不得把仇恨与痛苦带走,甚至加倍的留在我身上。你真的是我母亲吗?”他从地上爬起,拎着酒灌,凑到画像前。

    随后又痴痴的笑起来,她当然是,没换肉骨之前的自己不就跟这画中人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