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显表哥,漆前辈很厉害吗?”角丽谯眼里带着好奇,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李相显虽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认真回答:“当然。”他似是被挑起了兴致,接下来的路上说起漆木山到底厉害在何处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角丽谯若有所思的听着,她瞅了眼站在阳光里的人,皮肤白皙,眉眼干净隽秀。
嗯,长得“还算”不错。
角丽谯年幼却心思细腻,带他逛园子的时候有一个半她那么高的相显表哥始终不急不缓,不仅没有催促她,还很自觉改大步为小步,察觉到她累了还会主动要求休息。
此外,相显表哥还一直站在右侧,比她领先小半步为她遮挡太阳。在她询问另外两个哥哥情况时也很细心的将他们的性格偏好尽数告知。
这些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所以,人不错加上长得还行,便宜表哥也....还,马马虎虎吧。
角丽谯(傲娇JpG):没错,就是这样哒!
这边一个小的另一个更小的两个小孩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前厅里,李家夫妇同漆木山叙旧。
李家执意避开纷争,退居深山,到他们这代已算没落了。外域僻远,条件远远赶不上大熙,他们在那里的交情随着老一辈的逝去最终还是断掉了。
所以连把角丽谯送回来交托给漆木山都做不到,无人可信,而小孩也黏人的紧,就这样角丽谯跟随他们在外域住了四年。
当年他们派人联系外域,一车接着一车马车驶离深山,尽管走的是小道,有心人终究会查明。
在第三年的时候,风氏风磬化名封磬正式找到了他们,奉他们为主,还顺利帮他们摆脱暗处窥探得以顺利返回大熙。
李家主苦笑:“他们付出良多,复国已成执念,一时半会难以打消,而我也实在不清楚该怎么办了。”
“也怪不得相公,他本来就是个良善人,那么多人的期盼压在他身上推着他走。”李夫人面露歉意,“让漆兄见笑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力周旋,将此事往后拖延。”
她掩了掩眼角的一点晶莹,“我们不想孩子们过早接触到这些,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厚脸继续麻烦漆兄与岑娘。”
“等孩子们大了,便交由他们决定吧。”李家主低头,发出颓废一言。
“无妨无妨。”漆木山笑着活跃气氛,“你听听,最近我说了多少次无妨,可能把这辈子的无妨都用在你们夫妻二人身上了。”
李家夫妇扯开笑容,齐齐敬酒:“如此,便多谢了。”
漆木山仰头饮尽,“说不定几个小的能有更稳妥的办法呢?”
活了半辈子,历经江湖风雨,然后急流勇退,携妻归隐。
漆木山可以拍着胸脯说,李兄家的几个小孩都不简单,各有各的长处,钟灵毓秀集于一家,真是老天给的好福气啊。
保守估计,未来他们注定会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到时候李兄的烦恼也不再是烦恼啦。
其实,他看的没错。
去云隐山拜师学武这件事就是角丽谯主动提的。她痛恨弱小的自己,家被烧没了只能不分昼夜的逃,细软洒落、锦鞋跑丢、手脚被荆棘藤条划破,衣衫上多了许多裂口,干涸血迹遍布其上。
惊慌恐惧,一朝家破,前路未知。
那样的日子,是噩梦!
哪怕没有经历太多天那样的颠沛就被李家主派出来的人找到。
她也绝对不会忘记!
他们待她很好,恍若亲女,角丽谯因此敢于为自己争取机会。南胤图谋复国的属下找上门来,未来不一定平静,角丽谯悄悄偷听到此事,身为南胤后人的她也不乐于窝居龟缩在江南这处小小的地方。
年幼的她心思很正,早早就有了打算,而李夫人不想小辈们早早接触到这些复杂利益,于是顺水推舟同意了此事。
要知道角丽谯才不到八岁!
....
事情就这样定下,角丽谯和李相显跟随师父回云隐山,无事不必来江南寻找他们,直到他十六岁之前都得如此。
往后李家夫妇要是想他们了,可以去云隐山探望,平时用信鸽传递消息,南胤的那些现在还不敢惊扰云隐山上的两位。
他们可以自由的长大,而长大之后如何选择,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
云隐山上李相夷几乎是掰着指头过日子。
他托着腮重重的叹了口气,“今天师父和哥哥也没能回来。”声音幽怨,两眼无光。
许肆上前在他左边的石墩上坐下,也学着李相夷托腮叹气,“唉——。”
李相夷转头瞥了眼他,“你干嘛学我?”
许肆屁股朝右边挪挪,但是力道没收住李相夷差点被他拱到水里,“阿肆你做什么啊!”
李相夷后怕且恼怒的惊呼道,差点就变成落汤鸡了!
现在他也没空去想离家许久的哥哥和师父,胖揍臭阿肆一顿才是要紧的事。
右手撑地而后轻轻一拍李相夷成功借内力起身,他忽视许肆伸手想要拉他的动作,抄起小木剑追着人不肯罢休。
许肆抱头鼠窜:“相夷是我错啦!我道歉!别追了!别打了!我只是跟你一起想师父和相显哥哥!啊啊啊啊啊!
轻点!!!”
许肆本就理亏,相夷最爱干净,他差点把他挤到水里是他的错。
于是李相夷追着要揍他,他只能跑,不敢还手,不然相夷一直生气不理他,那才真的完蛋!
两人实力相当,尽管许肆玩命的跑,怒火上头的李相夷也玩命的追,两人距离隔得很近。
空荡荡的林子里时不时传来许小肆的惨叫,过来看看小家伙们的岑婆见到如此鸡飞狗跳的场面习惯的摇摇头,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隔上三五日便要闹上一回,岑婆早已见怪不怪,随他们去吧,反正打闹完关系反而更好了。
木剑顺利戳中阿肆屁股,到后来他捂着屁股狼狈逃窜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李相夷。
李相夷手杵着木剑喘气:“这次,就放....过你了。”
许肆同样大口粗喘着气,脸上是跑出来的胀红:“...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呼,”
喘着喘着两人忽然相视一笑,蓦地,李相夷伸出了那只没握剑的手,许肆毫无迟疑的搭上去。
落日余晖下,小小的手交叠在一处,纷飞落叶为他们作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