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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良月二三
    良月二十三适逢霜降。

    宜纳吉。

    彼时的江南苏州,

    白墙映树影,光影幻化,日光粼粼。青翠飘零晃动,银杏渲染了葱倩。虽是秋意向晚,可依旧绿意浓深。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黄昏已至。

    吉时到。

    在四顾门成立后聚少离多的日子,在他们忙于匡正江湖的日子,在他们樱红蕉绿的日子里,

    三年迢迢似水流。

    许肆和李相夷盼三年的成亲之时便这样悄悄地到来了。

    成亲与定亲时一样,还是只家里摆一桌小宴席,仅师父师娘、爹娘、兄妹在场,哦,还有封叔。

    李相夷本来打算就家人乐呵一下就行了,至于四顾门的朋友,到时候再办两桌就是了。

    许肆也很赞同。

    人一多,酒喝的就要多,**一刻值千金,岂能浪费在寒暄对酒之上。

    那不是浪费了么。

    不过这也只是他心底的想法,谁也没告诉,包括相夷。不然许肆有理由相信他对会改了想法,大办一场。

    李相显听后不赞同的敲了敲两个小的的脑袋。

    封叔是李家的一份子,这么多年不仅对李家帮衬许多,更是看着相夷长大的。

    定亲宴是小宴席没邀请还说的过去,喜宴再不的话,岂不是让人家心寒。

    虽然,忠心耿耿的封磬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顶多是有些失落。

    石水和刘如京他们虽然有些许的遗憾没能看见两位门主大婚场景,但,门主也说了之后他会补上一桌酒席让弟兄们乐呵乐呵,这样也不错。

    而且门主还很一视同仁的谁也没邀请。大家都是一个待遇,很平衡。

    封磬当然把独自己收到邀请的事情瞒的死死的,这种令人高兴的事他一个人偷乐便好,就不放出来惹人羡慕了。

    说出来不是让他们觉得门主偏心嘛~

    封磬掏出怀里的红帖,细细摩挲其上带了金闪的字,上面风流肆意的‘李相夷许肆’这五个大字让他的心暖了又暖。

    他从座椅上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河对面的另一户人家,墙角柿头澄艳出墙,红果绿叶,凭风摇曳。

    那缕微风过河穿院越过小景窗,拂弄着他的衣袍。

    封磬在离李宅的不远处买了座宅院,买了也有十多年了,他却不常来,每回都是匆匆落脚,来去如风。

    现在,南胤旧民纷纷有了安排,不乐意隐居的,朝堂、四顾门都有他们的容纳之所。

    这样安稳的生活也很好。

    目光眺望远处,

    远山绿水,粉墙瓦黛,水墨画的烟雨朦胧。

    江南苏州有着少女的婉约,有着宁静的淡雅,山温水软,吴侬软语。

    怪不得大主子选在这里定居养老呢。

    —

    李相夷和许肆的大婚早就备好了,独一份的喜帖半月之前许肆就将它塞到了封磬的手里。

    拿到喜帖的那一刻,封磬在屋内做了个手势。没过两日,菊花山备受折磨的单孤刀终于迎来了他的死亡。

    单孤刀自诩他只是个小混混,不知道封磬费心费力的抓他、折磨他是为何。

    他从前根本没有招惹过这一号人。

    每次下手的时候他都专门挑没有背景的底层百姓。

    但,都不重要了,无心槐让他那点浅薄的不能再浅薄的内力彻底消失。

    手筋脚筋被挑断让他成了个行走不便的废人。

    更别提日夜被关在水牢不见天日的折磨。

    单孤刀想死,却总有人吊着他一命不让他死,就连疯也不肯。

    治疯病的药,吊命的药。

    水牢墙壁顶部被凿开的小口,隔两三日不到一刻钟的放光。

    ... ...

    心脏破裂的一瞬间,单孤刀走马观花的看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生。最后虽然败了,可他也辉煌过,值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想起来。

    如果更早的话他定然能过得更好,控制住万圣道之后就把封磬杀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戳穿他的身份。

    不!还要斩草除根,放火烧了云隐山。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单孤刀不甘的捶墙,可体虚再加上心口漏风的血液流失,力道小的跟给蚊子挠痒痒似的,只拴住他的铁链在几近密闭的地牢内哗哗作响。

    可惜啊,无论他有再多的野心,都会随着他的死亡一同零落碾作尘埃。

    在他心上插了一剑的风家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都懒得欣赏单孤刀的狼狈样。任务完成,打了个哈欠便漫不经心的离开。

    徒留单孤刀在地牢狼狈哑喊。

    更何况,这一世从故事的开始,一切早已不同。

    封磬不知道单孤刀在濒死的瞬间也看到了他梦境所做的所有,不然,他应该会更痛快。

    ——

    酒过三巡,红衣意满的两位少年顶着红驼,神色迷离的摇晃扶搀,在长辈们打趣的眼神下回到新房。

    酒坛子漆木山和李家主一口一句,“漆兄,喝!”,“李兄,继续!”

    酒臭熏鼻,岑婆和李夫人不约而同的嫌弃的瞥了眼几乎喝趴下的两个大男人,视线触碰到的瞬间陡然相视一笑,胳膊挽着胳膊亲亲热热的离场,顺便把小阿谯也带走。

    李相显头疼的捏了捏鼻根,他有洁癖,也不想理会两个酒蒙子大人。

    算了,他偏头叫住封磬,“封叔,帮帮忙。”他一个人不行啊。

    封磬抬头,脑袋转了几圈才收到信号。大掌猛的一拍,掌心压在李相显肩膀,摁的很重,李相显忍不住呲了呲牙,封叔,这是,也醉了?

    呆滞的瞳仁,摁在他肩膀不放的手。

    嗯,没跑了。

    李相显郁闷,合着他就是专门收拾烂摊子的呗。

    上老下幼,可着他一个劲的嚯嚯。

    他叹口气。

    三位长辈除了他爹都是习武之人,防备心不小。李相显让李伯把他爹扛回去,这个身子板脆,醉了还挺老实的,好带。

    至于封叔和师父,只能他一边架一个,一拖二的带他们回去。

    没办法,要是让下人来估计还没近身,两位长辈直接就把人都掀飞喽。

    点睡穴那是更不可能,他手刚往脖子上靠,好家伙,立马发癫,摁都摁不住。

    得得得,李相显无语的瞟了眼这两老头,还是老实的架回去得了。

    起码这样还安生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