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南伯离开,陆姝妍的母亲才拉着女儿坐下。
“姝儿,你可不能真听了你父亲的,能给你找什么好人家啊?”
“只是缓兵之计,没事儿的母亲,女儿肯定不会任父亲摆布的,您别忧心我,先养好身子才是。”
“我身子不碍事儿,左右也死不了,母亲这辈子也没别的心愿了,就想看着你嫁个疼你的夫婿。”
关氏不是没想过跟司南伯和离,只是姝儿还没有嫁人,姝儿还姓陆,她不能一走了之,将姝儿留在陆家。她不想叫女儿去攀什么高门贵胄,像她这样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陆姝妍打起精神来,笑着安慰母亲,“您别说这样的话,我嫁人了您就不管了吗?以后您还有外孙外孙女儿呢。”
等服侍母亲喝了药睡下,陆姝妍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到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陆姝妍才塌下腰,蜷起身子靠在榻上。只有这个时候,陆姝妍才能松懈下来,把那些烦心事儿丢在外头。
陆姝妍闭着眼睛缓神,问丫鬟:“江离,秋兰好些了吗?你去看过她吗?”
秋兰前几日已经从医馆回来,现在在自己房中休养,陆姝妍去看过一回,秋兰便不让她去了。
“姑娘,奴婢去看过了,秋兰好多了,今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那就行,还有跟着我的那些护卫,受伤的也让人多关照。”
“这些奴婢都记着呢,姑娘,您去床上睡会儿吧。”
江离看着都替一家姑娘委屈,别人家若是只有一个女儿,还不知多疼呢,偏偏他们伯爷,对姑娘不疼爱就罢了,还拖姑娘后腿。
陆姝妍起身,摇了摇头,“不睡了,还有账本没看呢。”
之前高氏管了一两个月的家,为了好名声就私自做主,大手一挥免了佃户三个月的租子。他们陆家给佃农的租金已经很低了,若是免了租,还买什么地,干脆把地卖了不好吗?
陆姝妍边看账本,边吩咐丫鬟,“江离,你去将邱嬷嬷请过来。”
过了一会儿,江离带着邱嬷嬷过来,邱嬷嬷行礼后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邱嬷嬷,母亲可知道保福街上那几个铺子,掌柜的让高氏给换了。”
那几间铺子,差不多是陆家最赚钱的几家铺子了,现如今都被高氏换成了她的人。
“回姑娘的话,夫人是知道的。”
“母亲没打算管?”
“是高氏哄着伯爷,将这几家铺子的地契,都换成了大少爷的名字,夫人就说……夫人说这几家铺子,都是陆家的,她也懒得管了。”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陆姝妍知道母亲的意思,这铺子的地契都写了高氏儿子的名字,再赚钱都是替他以后赚的,所以干脆放手不管了。
只是陆姝妍可不想就这样算了,她干脆拿了账本,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这几间铺子,账有问题。”
司南伯可从来没管过这些事儿,听女儿说完看都没看账本,就说:“有问题把掌柜的换了就是,你年纪小,管不来就交给你高姨娘。”
“父亲,这可是高姨娘换了自己的人后才出的问题。另外,我想让父亲把这几家铺子,给我做嫁妆。”
司南伯这才拿起账本看了看,“你姨娘约莫是识人不清了,而且这几家铺子父亲都答应了给浩哥儿了,你的嫁妆你母亲都安排好了,若是不够,别的你再挑几家就是。”
“父亲,女儿早晚嫁出去的,日后这个陆家都是两位兄长的,女儿都要些嫁妆不过分吧。再说了,要想嫁得好,可少不了拿得出手的嫁妆,父亲,您说是这个道理吗?”
司南伯还是没松口,但是他说:“这几家我都许出去了,岂能出尔反尔,这样吧,咱们家别的铺子,你自己看着,随便挑几家就是了。”
“是,女儿知道了。”
陆姝妍目的达到,也不多留,拿了账本就走。她本就不奢求父亲再重新把这几家铺子给她,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再多要一些。
不仅如此,保福大街上那几间铺子,她也不想就这么撒手不管了,真不管了才是让高氏痛快了。
陆姝妍晚上早早上床歇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庄子上,亲自去见了那些佃农,重新说了交租的事。
本来被免了租子,这下又要交,想想也知道佃农不会乐意,陆姝妍就告诉大家,这个月的就算了,从下月开始继续按原来的价钱交租,正常交租的佃户,今年明年两年,十二月和一月两个月的租子,减两成。
这样子,佃户们倒也勉强接受了,十二月和一月两个月的租子减两成,正好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从庄子上回来后,陆姝妍又去了那几家铺子,到了那儿她也没跟人废话,直接让她带来的人拿了账本就开始算账,算出账有问题的,直接让人押了送到官府。
她之后换上的人,也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原先陆家的老人了,陆姝妍也没想着要给高氏的儿子挣钱,换上的人都是胜在老实,实则没什么本事的,原先铺子里卖的她也给换了,换成了好听但不怎么挣钱的,不过也亏不了就是了。
查完最后一间铺子,让人将做假账中饱私囊的掌柜送到官府,陆姝妍也准备回府了。
“陆姑娘这是……”宇文牧看了一眼被押走的掌柜。
陆姝妍停下脚步,福了福身,“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让宇文大人见笑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宇文牧又将人叫住。
“还没谢过陆姑娘送来的礼,举手之劳倒叫陆姑娘破费了,旁的倒罢了,只是本官家中并无女眷,姑娘送来的首饰头面不知如何是好。”
陆姝妍抬眼,看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直看进他心里去。
“现在用不上,早晚也能用上的,祝大人早日觅得佳人。”
直到陆姝妍走出去很远,宇文牧才抬手摩挲了几下腰间的佩剑……陆姑娘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