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娅下车时,秋秋已经等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她瘦骨伶仃的肩上堆了层薄薄的雪花,身上穿的破抹布湿哒哒地滴着水,但那两只大而圆的绿色眼睛里满是欢欣与期待。
“艾莉西娅小姐!”
“秋秋!”
艾莉西娅一把抱住秋秋,又赶在多愁善感的小精灵哭出鼻涕前,捏住她尖尖的鼻子,匆匆与朋友们告别,幻影移形回到阔别已久的科林斯庄园。
布里斯托尔的冬天并不寒冷,古树灌木还保留着沉闷的深绿,埃文河的支流将科林斯庄园环绕,在黄昏瑰丽的霞光中闪动着多彩的金。
索尔斯蒂斯等在庄园门口,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几乎盖住冷峻的眉眼,见到艾莉西娅,眼眸倏尔亮起来,张开双臂,
“艾莉西娅!”
按照艾莉西娅以前的认知,索尔斯蒂斯能站在这里,就说明科林斯夫妇今天不在家。
艾莉西娅倦鸟归巢一般扎进哥哥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索尔斯蒂斯顺势托着小姑娘的大腿,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了起来,掂了掂,“重了,看来霍格沃茨的餐食真的很不错。”
“当然啦,倒是哥哥你,”艾莉西娅戳了戳他有些凹陷的脸颊,索尔斯蒂斯已经十九岁,跟弗雷德和乔治一样高,但看上去比他俩瘦了至少三分之一,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艾莉西娅突然感到心酸,悄悄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撇撇嘴。
在霍格沃茨,十八岁都已经毕业了,可索尔斯蒂斯……
“哭什么?我只是吃了不长而已。”索尔斯蒂斯抱着妹妹往里走,秋秋提着行李,感动得抽抽嗒嗒地跟在索尔斯蒂斯屁股后面。
“才没哭,”艾莉西娅不想让哥哥跟着伤心,揉揉眼睛,四处张望,“奇奎塔呢?”
“拴起来了,庄园里最近出现了一些小动物,奇奎塔老是去追着咬。”
艾莉西娅好奇地问:“什么小动物?”
“蛇。”
索尔斯蒂斯神色平静,看着怀里的艾莉西娅惊得一哆嗦,他嘴角噙笑,解释,“骗你的。”
艾莉西娅鼓腮瞪他:“坏哥哥!”
索尔斯蒂斯分出一只手,大掌盖在小姑娘浓密的发顶揉了揉,随即落到她的外套上,给她重新扣好牛角扣,“走吧,尤拉还在客厅等着。”
“诶?”艾莉西娅十分意外,“她在家?”
索尔斯蒂斯明白她的意思,捏了捏小姑娘微红的鼻尖,“都要感谢你,尤拉最近心情很好,只要阿拉里克不在,她允许我出来走走。”
艾莉西娅对尤拉的转变半信半疑,索尔斯蒂斯把她放了下来,两兄妹手牵手去见尤拉。
尤拉果然用一种堪称诡异的热情态度欢迎她回家,把艾莉西娅递过去的墨绿色邀请函看了又看,甚至还有心情和索尔斯蒂斯说上两句话。
艾莉西娅沉浸在母亲陡然好转的态度里,飘飘忽忽的,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尤拉的卧室。
“怎么了,艾莉?”尤拉正坐在梳妆镜前,拿着几条项链不停在胸前比划,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染着笑意,“你帮我看看,戴哪条去舞会比较好?”
艾莉西娅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升起莫大的勇气,她指了条珍珠项链,“这个好看,妈,妈妈——”
“是吗?”尤拉捻起项链。
艾莉西娅攥紧衣角,试探着说,“妈妈,可以让哥哥去学校念书吗?”
尤拉的笑容僵住,她们都知道艾莉西娅说的是什么学校,一个哑炮,当然只能去麻瓜学校。
“我会更努力地,”艾莉西娅紧张地说出那个让她感到羞耻的词语,“讨好德拉科……”
尤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似乎想让艾莉西娅自觉停下她可笑的发言。
艾莉西娅语速加快:“噢,德拉科还把他的围巾送给我,斯莱特林的绿围巾……妈妈,可不可——”
她绞尽脑汁地给自己增加筹码。
一个恍惚的影子扑向艾莉西娅,擦过她的脸颊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那条珍珠项链。
艾莉西娅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条浅粉色的引子,渐渐变得血红,渗出小小的血珠,她咬唇压抑着哭声,一双眼瞪得发酸,依旧执着地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尤拉。
“你在做什么梦!蠢货!”
尤拉抓狂地大喊:“那个哑炮根本就不——”
她蓦地住了嘴,怒气冲冲地去储藏室找了瓶魔药,塞进艾莉西娅的怀里。
尤拉生硬地命令:“擦药,然后上床睡觉,我要在舞会开始之前,看到你这张脸光洁如初,不然,那个哑炮就再也别想见到太阳!”
艾莉西娅抱着那瓶魔药,最后伤心地看了一眼她所谓的母亲,转头跑出去。
皎白的月光落在楼梯上,艾莉西娅重重踩上去,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奇奎塔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发出响亮的吠叫。
艾莉西娅吓得一颤,赶在索尔斯蒂斯出来查看前,钻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了门。
微弱的光线从门边泻出,索尔斯蒂斯目光落在那张紧闭的雕花木门上,神色莫名,眼底浓云滚滚。
……
艾莉西娅擦过药,抱膝坐在床边发呆,毫无睡意。
嘉丝米沐浴在月光中,梳理她雪白漂亮的羽毛。
良久,艾莉西娅跳下床,打开床头灯,捏起羽毛笔,给朋友们写圣诞贺卡。
一句又一句祝福语从笔尖流出,将艾莉西娅拉回在霍格沃茨的快乐时光。
还好,天总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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