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风在小镇上住了下来,他买了一套宅子,收拾了一下,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自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家的概念,儿时记忆全无,当乞丐时流落街头,做书童时更是没有自我,哪里奢谈有家啊。
他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光,但现在却非常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感觉自己非常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只有将自己沉浸在练习武艺之中,才能忘却这种孤独和寂寞。
一晃到了除夕之夜,他听见家家户户放的爆竹声响彻夜空,就不由得更加感觉孤寂。
大年初一,小镇上的人都去走街串巷给亲朋好友拜年,他一个人待在家里练功。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春风吹的他少年的心莫名的悸动,总想出去闯荡,交几个朋友。
他这几个月没日没夜的练功,各方面都大有进益。
自任督二脉打通之后,他的内力修为就有小成,又改了一些错误的习惯,加上天雷地火功法的改进,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丹田气海已经汹涌澎湃,比之前充沛了许多。
天雷剑法配合天雷地火步法已经练的纯熟,配合灵影剑,招式施展之时,每一剑都威力十足,碗口粗的树可以一剑劈成两截,破空之声就像天雷滚滚,声势骇人。
内力的提高加上步法的练习,他身形速度也提高了许多,自信如果碰见张红波师兄弟两个,不仗着灵影剑的锋利也可以和对方敌斗一番。
他每天自己学着做饭,买菜的时候也学会了讨价还价,渐渐体验到了一些生活的乐趣。
有时候他爬上小镇附近的高山,望着远方的大山大河,他会有种冲动,想着到别的地方看看,但后来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回家练功。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夏天,他已经满十七岁了,此时他内力较之前又有进益,施展剑法时雷声阵阵似有雨来,经常惹得小镇居民无端猜测。
他只好每次练功都跑到离小镇很远的地方,怕雷声惊扰到别人。
时间长了,他的孤独感日甚一日,终于在八月十五这天,月圆之夜,他练功回来,看见万家团圆,阖家幸福的样子,当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他打包好行李,将门一锁,一个人飘然离家而去了。
有人才有家,一个人终究算不上一个家。
他准备去他登上高山时看到的地方,于是一路向西走。
他觉得这些地方很近,但是“看山跑死马”,他走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走到,只好去找吃饭的地方。
终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饭店。
这饭店很小,饭菜的种类也很少,只有简单的两三种农家菜,穆清风点了一个菜,要了一碗面。
正吃着碗里的面,他忽然听到几声悠扬的笛声,轻柔婉转,让人心中也跟着惆怅起来。
笛声停歇,一位人牵着一匹马从远处的路上出现,马上好像还坐了一个人。
走的近了,只见这马通体雪白,只有四条腿最下边有一圈黑色,看着神骏不凡。
牵马的人是一个灰衣老者,看着瘦削干瘪,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
马背上坐着的人却是一个白衣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皮肤白皙胜雪,圆脸高鼻深目,看着不像是中原人士。
这少女见这里有个小饭店,示意老者停下,他们之间不知道是怎么交流的,没有张口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少女翻身下马,动作极为轻盈,就像一只燕子从树枝上飞下来一样。
这少女走进店内,店主急忙迎了过来,问道:“客官要吃饭吗?”
这少女点点头,环顾四周,这店里只有三张桌子,她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正好坐到了穆清风对面。
那老者拴好马,在这少女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穆清风此刻吃面吃的正香,吸溜面条的声音很大,这白衣少女看着感觉非常有趣,于是对店主喊道:“那个人吃的是什么?我也要吃。”
她说的是中原官话,但是有些生硬,不过声音很好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
“这位客官吃的是牛肉面,请问客官要几碗?”店主问道。
“要一碗,曹爷爷你自己看着吃什么自己决定吧!”这少女说道。
看来这干瘦老者应该是这少女的仆人一类的人物,这少女对他颐指气使的,这老者丝毫不以为意。
曹姓老者也点了一碗面,这老者虽然干瘦,但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的,看着不是泛泛之辈。
穆清风吃完了面,又喝了碗汤,结了账准备走。走之前那少女的面还没有做好,只是无聊的左顾右看,看见穆清风,她对着他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穆清风不自觉的也笑了一下,他一向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更何况这少女看着美丽又可爱。
突然,穆清风眼睛一花,只见那老者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的面前,一只手如铁爪般抓向穆清风的咽喉。
穆清风大惊,急忙后退,这老者招式凌厉,速度更是快的平生仅见。
他这一步退开,那老者另一只手跟着抓来,这老者的手干枯如柴,黝黑如铁,只如鹰爪一般。
穆清风又是一退,这老者速度极快,自己连拿剑的机会都没有。
这老者这一抓又落了空,但又是一爪抓来,连绵不绝,穆清风再退时已经退到了墙边。
“住手!”这少女轻声喝出一声,这老者立刻停手,但仍然垂手凝神而立。
穆清风立在墙边,仍然惊魂未定,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暴起要来伤害自己。
那店主早就逃到了后厨间,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他只是对我笑了一下,没必要要他的命。”这少女皱眉道。
“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少主身份尊贵,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少年对少主微笑,而且武功不错,谁知道他是不是心怀不轨?”这老者说道。
穆清风心里诧异到极点,这是哪门子道理,自己只不过礼貌的回笑了一下,就要被对方以图谋不轨的理由给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