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什么,慕希停下咀嚼动作,“一会有人看病,就说姜汤还有馒头都是你送的,理由你随便编。”
“这可使不得啊,大妹子!”云香瞪大眼睛,灰暗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我不想别人谢来谢去,你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云香纠结了一阵,看慕希态度坚决,还是答应下来,“好,就按妹子说的办。”
“哗啦啦!”医馆外面有了响动。
云香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快速走出门。
一个带着脚铐的男人放下树枝,剧烈咳嗽后,浑身颤抖,
“云香姐,俺没有钱,能不能给俺抓点咳嗽药,俺今天发烧,咳嗽的腔子疼,俺不想死,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俺回去,这捆树枝您先烧着,明天,俺在捡一些过来。”讨好的语气。
云香上前扶着男人,“赵家弟弟,俺那两个儿子咋样了?”伸手拉开门。
“他们没事,都是皮外伤,就是伤心过度,一句话也不说,让他们上来也不肯,非说在下面陪他父亲。”
云香扶着男人走进诊室,坐在慕希对面的椅子上,
“一会让大夫给你诊脉,俺这段赚的多了一些,给你们蒸了馒头,一会给俺那两个儿带点。”说罢,看向慕希,这个好人妹妹非要自己当。
慕希戴上口罩,推过脉枕,“把手伸过来。”
看着年轻的小大夫,男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云香,蠕动了几下嘴唇,欲言又止。
云香安慰道,“官府派来的大夫,错不了。”
男人这才心安的伸出胳膊,搭在脉枕上。
安慕希探上脉,又拿出听诊器,“解开棉袄!”
男人纠结了一下,还是解开棉袄,露出黑乎乎的中衣。
慕希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回到椅子上,
“你这都高烧肺炎了,在咳嗽几天就要命了,喝七天汤药看看,一副汤药熬成两碗,一天两次。”
一听说要喝七天汤药,男人立马垮下脸子,颤抖着手系上扣子,“大夫,俺没钱啊。”
云香眼神闪烁一下,扫了一眼慕希,“赵家兄弟,云香姐姐有药,你先喝着,昨天遇到个大善人,给了姐姐好多银子,俺都买了草药。”
慕希刷刷写下药方,起身走向隔壁的药柜,“姐姐让他喝碗姜汤,吃个馒头。”这都是饿出来的毛病,体内营养够,哪个年轻大小伙子能得这病。
拉开药匣子,拿起药秤抓药。
云香打开盆,拿出一个热乎馒头递给男人,又从炉子上的盆里舀出一碗姜汤,“大兄弟,趁热喝下去,身子好的快些。”
男人看着手里的热乎馒头,突然哽咽起来,双膝跪地,“云香姐,谢谢你。”
“快起来,快起来,一会给俺儿子带两个馒头下去。”
慕希不去看男人那乞怜的眼神,继续抓药。
“哗啦啦,”
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铁镣声。
走进来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抬着一个腿部被砸伤的男人走了进来,“云香姐,快给李哥弄点药,俺把银镯子压在您这。”
看到男人惨白的脸,鲜血淋漓的腿,慕希立马走进诊室,在床上铺上一个大号中单,
“把他抬进来。”
云香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
“妹妹,这里是崔大夫教俺配的消毒药水,很管用的。”说罢,转身去拿药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镊子和棉布。
慕希推开碍事的屏风,从桌子底下拿出自己的药箱,打开,露出里面精良的手术器具。
看着个个锋利的刀具,走进来的三个男人都不由得多看了慕希一眼。
“躺上去,其他人回避一下。”慕希戴上手套,从云香的药箱里拿起镊子,夹了一块棉布,倒出坛子里的消毒药水。这古代中药配方的消毒水不次于现代的反毒水。
两个男子扫了一眼慕希手上熟练的动作,走出诊室。
云香也出了诊室,关上房门。
慕希给李哥的腿反复清创止血后,发现伤口很严重,看着肿胀程度,应该伤到骨头了。
放下镊子,双手从膝盖骨捏起,一寸寸检查,果真发现断裂现象,“骨头裂了,我先用木板帮你固定好,四十天不能受力,”
“大夫,俺哪能不受力,还得干活啊?”否则官差该抽鞭子了。
慕希抬起头,审视李哥那言不由衷的脸,突然想到什么,“官差不管你们死活么,记得官差派我来这个医馆时,是不想你们死掉的!”
“哎,”男人叹了一口气,“县官坐在衙门,根本就不知道俺们这矿上的事,那几个官差一时不折磨我们就不舒服,好像没有快乐一样,有时还不给俺们饭吃!!!”
“知道了,我衙门里有认识人,看看能不能说上话!”妈的,从古至今,哪里都有坏蛋。不过矿山里的这几个官差和最初的端王似乎很像。想到曾经的点点滴滴,晃了晃脑袋,人家都改好了。
帮着男人固定好腿,门外的囚犯渐渐多了起来。
慕希打开门,
“下一位!”
云香立马带进来一个年岁比较大的囚犯。
李哥的两个朋友走进来,架着他走出屋子。
于是,一晌午,安慕希都在给患者诊脉,清理伤口和冻疮,药柜里的药下去一半。
下午时候,慕容玥再次来到吉祥医馆,手里拎着一大块野猪肉。
看着新鲜的肉肉,慕希几乎跳起来,
“哈哈,爷,你好厉害,居然打到一头野猪!”
慕容玥把肉放在柜台上,“希儿不是说自己可以吃得下一头猪么!”
慕希摘下手套和口罩,扫了一眼外面,“应该没有人来了,我回家吃肉了,云香姐,这块肉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云香走进屋子,感激的接过肉,“妹妹,你简直就是活菩萨,中午那些兄弟喝了姜汤,吃了馒头,都感激的跪下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是姐姐的福报,明天我们再来看病。”说罢,拉着慕容玥走出吉祥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