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摸了摸下巴，“他们既然没有直接就走，肯定是……”

    话音未落，只见门被再次打开，刚才的两个人去而复返。

    “刘总，谢谢你们的款待，”任瑶对刘常青一笑，身后的微胖中年同样跟过来，微微躬身。

    “任总，你们这是要…”

    “嗯，你们这里已经大致看完了，我们需要回去公司商量讨论一下。”

    蓦的，刘常青心里一沉。

    “如果…”任瑶面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这个项目能找你们做的话，一定会尽快联系你们。”

    李刚刘常青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一股无奈。

    大福钢厂虽然也是钢铁厂，却比不得那几个大厂，无论是规模还是基础的设备，都比不了。

    对方不选则大福钢铁厂，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送走两个客户，刘常青跟李刚站在钢厂门口。

    “只是第一次做项目而已，其实就是个小单子，失败了就失败了，这很正常。”

    李刚见刘常青貌似有些沮丧，于是出言安慰道。

    刘常青默默地看着对方的车开远，心里却也确实有股沮丧之感。

    毕竟是第一次谈项目，还废了他不少的准备口舌，这在前世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这种难受的情绪是不会减少半分的。

    更重要的，老厂长交给自己这个项目，分明是想看看刘常青的能力。

    虽然或许没指望过他真正把这个任务谈下来，可能只是一种锻炼——但又何尝不是想着能更好的成功?

    作为工厂的项目总监，与甲方商谈合作的能力自然是必不可少，虽然他现在成了总监，其实还是在一个实习期考察期，老厂长在有意的去锻炼他这方面的能力。

    如果不行，那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重新换人了。

    所以在刘常青看来，第一次的商谈还是很重要的。

    但现在，似乎已经泡汤了。

    对方并未表示，是否要真的跟他们进行合作，其实到现在，这就已经表示了，对方后续再来找他们商谈的几率渺茫了。

    “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旁的李刚见刘常青站在那里默然无神，心里不知道是在感慨什么,不禁叹了口气。

    今天本就是阴天，现在逐渐开始下起蒙蒙的小雨来。雨声簌簌霖霖，覆笼下天地间的一切。

    刘常青直愣愣看着雨景，犹如无数丝线般落在衣服上，手心里，他的眼睛出神。

    片刻，手中文件被一把丢进旁侧的垃圾桶，被啐了一口，声音潇洒道：

    “走，回去。”

    “刘总，这项目就这么扔了，不要了?”李刚拿手中另一份文书遮挡脑袋，看着刘常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这些后面…后面他们有那么点儿可能，再来找咱们呢?”

    刘常青离去的脚步顿住。转身，抢过文件，一把丝滑的丢进垃圾桶里。

    李刚见自己手上的文件也被抢去，身体僵了僵，苦着脸道：“唉，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呐…”

    “不能创造价值的东西，本身又有什么价值?”“给狗，狗都不稀罕。”

    刘常青丢下这句话，独自一人离开，留下李刚在雨中愣了两秒，同样跟上快步离去。

    “任总，你是说…就选定这家了?”微胖男人坐在副驾驶，看着后座的女子，神情诧异。

    ‘没错，后面直接跟他们走合同吧。”

    “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家，前两家看着挺好的，为什么要选他们?”

    任瑶看着车窗外的雨，眼神逐渐有了聚焦：“上一家自然是家大业大，设施也都很先进，工厂也比这个大得多，但他们的老板——我信不过。”

    “何况这么大的底业，手上项目多如牛毛，就算做了我们这个，你觉得它都会—一按照精品化的标准来做，重视起来吗?”

    “不，你之前也跟我去观察过，他们的协调，这样做出来的货物…我不放心。

    而且明明有过通知，我们过去的时候，他甚至刚刚穿上衣服起床，不紧不慢下的楼，根本就没把这点小生意放在眼里过。”

    微胖中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那前一家呢，那家的老板态度可以，而且工厂规模不大不小…”

    “不，这个…也不行。”

    “论设备上，或许他们比不过大厂，却比得过这个大福钢厂，但是你也跟着去看过，部件摆设上杂乱无章，而且卫生凌乱，垃圾一地，一整个厂里看起来都是邋遢的，几个管理的也是不修边幅…”

    “就连卫生上都不能好好对待，又如何好好对待我们的产品呢?”

    “可是，他…”

    微胖男人待要说些什么,忽然被对方打断，任瑶话锋一转：

    “这一路上，你这么看好那个工厂，还不断在我耳边夸它有多么多么好——”

    “你不会是吃了对方给的脏东西吧?”说完，她眼神冷冰起来，盯着对方一眨不眨。

    微胖下属被看得发毛，后背升腾起一阵冷汗，连忙解释，却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必再解释了。”

    任瑶叹了口气，捂着额头，看着窗外如万千烦恼丝发般绵延不断的雨，整个人都疲软下来：

    “小何，你跟我工作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是待你不错的，遇到困难也完全可以跟我说…

    “但就在我当时脱不开身时，你跟那个经理一起出去，我就知道了…”

    “你真的以为我看不见吗?”“我…”何怀红哑口无言。

    “何怀红，明天早上自觉把总秘书助理的身份辞去吧，找财务给你多发三个月的薪水，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何怀红沉默，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你是还想问问刚才，为什么我不直接把时间给定下来?”

    任瑶轻笑几声，也并未再解释，“不想再看下去了，就这家吧，明天我会带其他人过来签订合同。”

    片刻，车子在蒙蒙细雨下发动起来，向远处渐行渐远。

    下午。

    刘常青四仰八叉的卧在办公室里的总裁椅上，头枕靠背，无聊的翻看着一页又一页的项目进度。

    片刻，门忽然被打开，白芳进来，就看到刘常青仰卧在那里，把双脚踩在椅子上。

    刘常青把脖子从办公桌后伸出，懒散道：“什么事连门都不敲，不知道要先…”

    白芳使劲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道：“电话响了，好像是上午来视询的公司打过来。”

    “什么?”

    刘常青差点直接蹦起来，他坐起身，直接跟拉起拖鞋，迅速走了出来：“你说什么?电话响了，快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