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扬答应了一声,跑着去准备车子。
两个人开着车,顺着原来计划好的送货路线,一路飞奔,找了一路,也没有见到送货车的影子,更别提墩子的踪影了。问哪一处的售货网点儿,也都说到现在也没有把豆腐送过来。
连孙飞扬也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王叔,要不,咱们也别找了,墩子开着那么一辆货车,要是真出了车祸,能把他撞的连电话都没法接的话,本地的一些网红,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能让别人关注他们的机会,在网上肯定会大肆传播的,我刚刚在网上搜索本地车祸,今天一场都没有,这说明墩子根本就没出什么事儿,要非说出事儿的话,会不会是他拉着那车豆腐,携货潜逃了呀?要知道,那一车豆腐也能值不少钱呢,够他一家子花几年的啦。要不,咱们还是报警,让警察帮咱们抓他吧。”
气的王家有照着他脑袋上狠狠的凿了一下,“你这脑袋,成天的胡思乱想什么呢?墩子一家人都在这里住了上百年了,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吗?再说了,开着辆货车,那么大的目标,他能往哪里跑啊?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想的?别胡说了,我们还是去交警队看看去吧,弄不好,这墩子怕是也被交警给抓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打电话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他们刚想去交通局,就听王家有的手机响了起来,王家有拿起电话一看,原来是梁铁汉打过来的。
王家有刚一接通电话,就听梁铁汉在电话里着急的说:“老板,您是不是正在寻找墩子跟货车呀?”
王家有一听,忙说:“是呀是呀,我们都找了半天了,也没有找到,你们是不是在交警队见到他了呀?”
“是呀,老板,我这一见到墩子,我就寻思坏了,咱这俩送货的,全都给弄到这里来了,那豆腐谁还给送呀?果然,我一问,那货车也让拖车给拖到停车场去了。我这才赶紧的给您打电话,我说老板呀,您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呀?为了把他俩给弄出来,我连曾经的老市长都搬出来了,都不好使。那老市长,可是这交通局长的老上级了,这都不管用,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这俩孩子,这回最少得关半个月,驾照吊销半年,这简直愁死我了,这企业若是没有政府的支持,那简直是寸步难行了,这可怎么办啊……”这电话一通,梁铁汉就连珠炮似得,说起个没完没了了。
“人若是弄不出来,那就先放一放,那车货,你现在能不能要回来呀?我这一车豆腐,总不能一斤没卖,就全都做了臭豆腐吧?”王家有打断梁铁汉的抱怨说。
“这个能办到,”梁铁汉立刻说:“我刚才也问了,人家交警队的人也说了,那车货,是属于咱们厂子的集体物资,人家不会无故私吞咱们的东西的,但是,人家把车给拉到停车场,叫了一辆拖车,那辆拖车拖车费需要八百块钱,还有停车场的停车费,因为咱们这车属于货车,收费也要高一些,一天要交二百块钱,总共需要一千块钱,这钱我可以先垫上,但是您可记得,到时候可得给我报销了啊?”
王家有挂了电话,气的骂了一句:“这些人,怎么不去抢去啊?那样来钱来的更快,还省得编理由了,只需要往路边一站,喊上两嗓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钱就哗哗的淌进来啦!那不更是省事吗?”
孙飞扬疑惑的问:“王叔,您这是骂谁呢?谁敢抢咱家的东西啊?我给王大叔打个电话,让他带上弟兄们,干他丫的!”
王家有苦笑:“你以为谁都能干呀?算了吧,咱还是自认倒霉,破财免灾吧。”
梁铁汉带着他的三大得意干将,跑了半天,人没捞出来,只捞出来一车豆腐,还花了一千多块钱,那账可不只是那明面上的拖车费,和停车费,还有去领导家里的礼品费用,现在求人办事,哪里还有空手上门的呀?你空着手去,人家兴许连门都不让你进,哎~王家有暗自叹了一口气,这钱花的岂止只是心疼,还有憋屈,这算是什么事啊?钱还没有赚到呢,这吃肉喝血的,就已经开始盯上了,这谁能受得了啊?
这会儿王家有还心疼这两个钱,但很快,他就见识到了,这只不过是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呢。
梁大壮和墩子因为酒驾进去了,这送货也不能让梁铁汉这样的领导阶层开车去干呀!
业务科暂时还不需要出去跑业务,科长杜博和科员刘洋、刘娇三个人主动请缨:“老板,人家别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整个厂子,就我们三个闲人,我们知道,咱这属于私营企业,是不养闲人的,不如就先让我们三个人,代替那两位师傅几天,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把这个重任还给他们俩,您看怎么样?。”
见他们主动请缨,王家有自然高兴,真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王家有自己是属于一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儿总想找点儿活儿干。只要是一闲下来,他心里就会觉得空落落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只有人忙起来了,才会觉得日子过得充实。
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花钱雇来的人,在自己忙活着的时候,工人却在旁边无所事事,靠聊天、打牌、玩游戏混日子呀?我钱没处花去了,还是怎么的?还要花钱雇你们来帮我花?
所以,现在见到他们三个,主动请求替梁大壮和墩子送几天货,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连连答应着说:“好好好,那你们就辛苦几天吧,你们放心,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付出辛苦的人,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回报的。”
头一天的响炮没有砸响,王家有憋了一口气,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让工人们提前上班,早早的把豆腐做出来,这回,连王家有、梁铁汉、王铁头、孙飞扬他们这些闲职人员都帮着装车,很快,杜博就带着刘洋、刘娇姐妹俩,开车拉着豆腐上了路。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前面,远远的就有一群交警,不时的拦下一辆汽车进行检查。
“你们俩昨天晚上没有喝酒吧?”杜博一看到交警,就想起了梁大壮和墩子这俩冤死鬼,忙问坐在他一旁的两姐妹。
“没有。”刘洋、刘娇齐齐的说:“有了梁大壮和墩子的教训,现在咱们谁还敢随便喝酒呀?尤其是咱们都准备跟车送货了,那是更不敢沾酒了,再喝酒,那不是找着去小黑屋待着去吗?”
杜博也庆幸的说:“对,对,对,我昨天也是滴酒没沾,这回就算查到咱头上,咱也不用害怕了。”
就这么想着,杜博放心大胆的开着车,来到了那群交警的面前。
一见到交警招手示意停车,杜博立刻把车靠边停下,跳下车来,冲着交警打招呼说:“哎呀!领导们辛苦了!这么一大早就出来工作,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呀!”
说着话,还掏出来一盒软中,给大伙散着烟说:“领导们抽支烟,缓缓乏,有了您们这些尽职尽责的人民警察,为我们的出行保驾护航,我们这些老百姓看着就放心呀。”
“行啦行啦,别给我们戴高帽儿啦,”一个领头模样的警察,并没有理会杜博给他点烟,而是把烟夹在了耳朵上,仍然面容严肃的对杜博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先吹一下吧。”
说着话,就把酒精测试仪递了过来。
“您放心吧,领导,我们都是社会主义三好公民,是绝对拥护咱们政策,绝对不会明知故犯的。”杜博说着,把酒精测试仪含在嘴里,按照交警的指示,用力的吹了几下,他还先自己看了看,确认没有超标,才赔笑着递了过去,“麻烦您受累看一下,我这应该没有超标。”
“超没超标,那是你说了算的吗?”那个铁面交警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训着他,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超标,才又盯着杜博问:“刚才,确实是你开的车吗?不是看到我们在这里查酒驾,远远的把人换了吧?”
杜博陪笑着说:“您这位领导,真会开玩笑,吓死我们也不敢那么干呀?就我们这点儿小心思,什么时候也斗不过您们这些英明的警察队伍呀!咱现在这头顶上,到处都是天眼,我就算提前换了人,您一查摄像头,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不成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了吗?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可没有那个胆子,敢触犯法律。”
那个铁面交警冷着脸,盯着杜博看了半天,才冷冷的说:“你这个人,好像挺会说话的嘛。”
“不敢不敢。”杜博谦虚的陪着笑说:“您看,我现在能走了吗?”
“别急,把你的驾驶证给我看一下。”铁面交警继续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
“哦~哦~驾驶证。”杜博这才赶紧的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了自己的驾驶证,递给铁面交警,陪笑着说:“您放心吧,领导,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是绝对遵纪守法,不会违法乱纪的。”
“你这个人,废话是不是多了点儿呀?”铁面交警面色不悦的瞪了杜博一眼说。
“哦~”就这么一句话,吓得杜博不敢再多嘴了,心里话:“人都说礼多人不怪,我这一句话夸您一次,您还不乐意了,该不会,这个人喜欢让别人骂他,他才高兴了吧?”
他这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那个铁面交警又语气冰冷的说:“把你的从业资格证拿给我看一眼。”
“从业资格证?”杜博听了,不由得心里一惊,心说:“坏了,坏了,千算万算,把这个玩意儿给忘了,我只想到了,开车需要驾驶证,忘了开货车,还要有从业资格证了,不过这也不怪我呀,我听好多人说,只要是c1本就可以驾驶小型货车,也没有人说,必须要有从业资格证的呀!”
他心怀侥幸的,再次堆起笑脸,讪笑着贴近了铁面交警说:“实在是抱歉了,领导,今天我只是临时替别人来干这个活的,一时着急,忘了把证件带全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放我过去,下次,我再把那个证带过来呀?”
说着话,杜博从兜里摸了二百块钱,迅速的塞进铁面交警的兜里。虽然这些钱并不算多,但这已经比他现在一天的工资还要多了,这可是他自掏腰包出的,这已经够他肉疼的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铁面交警果然铁面无私,就像被烫到了似的,从兜里掏出了那二百块钱,摔在了杜博的脸上,冷笑着说:“干什么啊?想用这两百块钱,就来贿赂我?你是不是有点儿太瞧不起人了呀?”
这个铁面交警的做法,大大出乎了杜博的意料,但他毕竟也是从事销售业务工作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他也都遇到过。
杜博从地上捡起了那二百块钱,讪笑着说:“您就算不要,也别把钱往地上扔呀,这上面印的可是咱们敬爱的毛爷爷,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毛爷爷了啊?”
铁面交警大声的指责杜博说:“你竟然敢在这里当众贿赂公务人员?看来你是活腻歪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关他两年再说!”
顿时便上来两个人,不由分说,便把杜博像拎小鸡一样,塞进了旁边停着的警车里。
就这一幕,简直把刘洋、刘娇姐妹两个给吓傻了,她俩带着哭腔给梁铁汉打电话:“喂~梁厂长……不好啦!您快过来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杜哥被交警给抓走了!”
“什么?”梁铁汉一听就急了,他在电话里焦急的问:“你们不是说,你们昨天谁都没有喝酒吗?怎么人家还会抓他呀?”
“不知道啊,”刘娇颤抖着身体说。
还是刘洋胆子更大一点儿,她在电话里解释说:“不是因为喝酒,好像是要什么资格证,杜哥没有,就想给那个交警塞点儿钱,让那个交警给通融通融,结果,人家不但不通融,还把杜哥给抓走了,说他当众行贿,梁厂长,您看怎么办啊?杜哥没有那种证,我们也没有啊!这车我们是不敢再开了,您还是另找别人来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