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千灯府善后

    陆虎回到了现实世界，四周满目疮痍，这是现实世界的千灯府。

    陆虎看向所有，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气，没有人，如同梦世界里的一样。

    他心中有感，走向府衙，就见门口摆着玖附尸骸，看起来是府尹和判官一类成员的，但是陆虎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九个被遗弃的少男少女。

    什么所谓的一切，不过最终是一场梦罢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从进入那野店开始，他就被坠入了梦世界。

    陆虎看着地面，那上面还有血字，是被遗弃者想要回家的心愿，不过可惜，好像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千灯府，万家灯火，再也没有了。

    陆虎在街上走着，每一家每一户都没有人，如梦中一般空空荡荡。

    他抬头看着天，感觉有些疲惫，精神上的疲惫，空唠唠的。

    于是他窝在那里，默默的想着不知道的什么。

    陆虎进入千灯府除魔，几日不回，张角等人没有一人跟随，等了许久不禁惴惴，知他本事很大去也有些害怕出什么意外，便打发些腿快不怕死的到千灯府调查。

    调查人来到千灯府，挨个地方寻找，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空城，吓的连忙跑回了张角那里，张角一听整个城市都没人，诧异道，“那里又没有吃人的妖魔，只是个城隍，你不是被眯了眼?”

    斩妖司大惊，再次探查，发动玄甲卫漫山遍野搜寻挺近，张角看着他们没有收获也是心焦急，亲自带着人前来寻找，于严寒里东奔西颠，几日不见陆虎踪迹，便立马召集所有人。

    一时间花子虚、猞猁猫、电狸子蛇大蛇二曹三发等人齐聚千灯府，并抓了一些逃难时野居的当地人。

    有一老者指点道：“千灯府有新城旧城，何不去旧城寻找。”

    众人闻言有些打怵，张角询问，才知那里废弃，如鬼城一般，寻常人过去恐怕落不得好。

    但张角不怕，他们一行人已经是金丹修为。

    有老者之路，他们天亮抵达，随着太阳升起，一座城市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城市白雾漫漫，没有太阳照射根本就找不到，阳光一出，众人奔去，雾气渐收，恰似神人卷起纱幔。

    众人举目一望，大惊大悲。只见不大的城市里，满目疮痍，陆虎卧于城墙上，默默的看着远方。

    他神情哀伤，好像是在哭泣，面貌凄然。

    张角几人见状立马飞奔城头，上去探查陆虎气息，陆虎活着，只是神魂不稳。

    张角见状，心道这是丢了魂了，上去就念着回魂咒，一直念了七七四十九遍，陆虎眼中才恢复神采。

    他说，“阿飘，你来念，念个劝人方。”

    阿飘闻言，也不懂那个，但好在废弃旧城中有书籍，它曾是富家小姐，识字，于是拿起书来就开始念了起来。

    陆虎听着，女声一变一变的读着，听了七七四十九遍，感至肺腑，放声嚎啕，悲怆欲绝。

    众人不解，张角连忙上前安慰，玄甲司的人低声说道，“这是被殃打了，生死间有大恐怖，死有，生也有。”

    有人诧异：陆虎身为山君，神通广大，又是畜生，他却为何有如此感悟?

    众人作出种种推测，议论纷纷，花子虚亦觉惶惑，于一旁叹息，凡是有灵的有意识的，就会感悟。

    他在旧城间转绕几圈，又爬到高处，俯瞰空寂的大地，看着看着，不由说道。

    “山君威名远扬，看到千灯府新旧城池人类死绝，亡魂不复存在，一时有感哭泣，不愧是善君，以后这里就叫山君嚎吧。”

    玄甲司和斩妖司的人听了不由一愣，随即全都郑重的点头。

    现在引领南部互保抗击白莲教的是一头神仙山君，祂神通广大一路斩妖除魔，保护人类，而不是一只会哭的妖。

    众人看着那哭声震天，如有千年冤情的陆虎，思忖许久，张角默默的找来马车，把陆虎送了上去，众人朝新城走去。

    路上，他们感受到了那种肃静，那种千里无人烟的压迫，也许这里被太阳照射一年半载，再迁一些人过来，或许才能有点人气。

    回城的时候，陆虎给张角他们讲了自己经历的事，无数轮回，最终的梦世界，孤寂凄苦，灾厄，众人听出那天灾的磅礴大气，显梦世界的恢宏。

    当听到陆虎叙述有一世他如这般与张角一行人回去，灭杀白莲教，平淡度过一生，众人身心震动，肃穆许久。

    他们很害怕，害怕陆虎觉得这一切是假的，同时他们也怕，怕自己进入了那梦世界。

    众人围拢张角，见他无异样神情，不由问道，“你不害怕？不怕自己陷入梦境？”

    张角回答，“不怕。”

    “为何?”

    张角沉默不语，良久，他沉甸甸的说道：“不管是梦世界还是什么，只要我经历过的，那都是我的经历，我人生的过程。”

    众人皱眉，“那梦怕不是什么好梦。”

    张角微微摇头，看着周围的残破细细数目，“无非是真实与不真实，短暂与不短暂罢了。”

    “你们或许不知，许多在现实里得不到的，梦里都会满足一小下。”

    张角说着表情一淡，“但是醒来时会更加的寂寞。”

    没有人理解张角此刻的心情，他们觉得这话深奥，也有人觉得胡扯，但是照照攘攘，南部地区有两个州府灭绝了这是真的。

    陆虎情绪低落，东行的事暂时也绝了，好在曹三发给出了主意，他在后面的路上招募了五百童男童女，布匹粮食，让千灯府恢复了一点生机。

    “曹三发，这人在这里需要保护，如今也是你该修这份功德了，这千灯府城隍，由你来当。”

    在一日晚餐的时候，陆虎说道。

    “谢大人！”曹三发激动的说道。

    陆虎点头，随即看向李超胡浩，“你们协助曹三发做事。”

    “喏！”两人起身拱手。

    陆虎又看向花子虚，“你那边看看要谁？”

    花子虚摆手，“让他们照顾大人就好，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知道你没问题，只是留个人有个伴罢了。”陆虎说道。

    他在经历轮回数次之后，有些怕孤独了。

    花子虚感受到了陆虎的关心，于人群中看了一眼，“那就王书平和二神吧。”

    “嗯，就这么办，等到了苏州落脚，你们再卸任跟我去苏州。”陆虎说。

    于是一切安排妥当，陆虎看着再次有了人烟的千灯府，于三日后再次出发。

    此行之地名为震泽，因为此地有一大沼泽而闻名，陆虎一行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八百里大泽乡，听着斩妖司讲这里的事情。

    “本来这里有一条蛟类生物，时常翻云覆雨，为害乡里，让我们十分困扰，张真人过来之后，和几位壮士和护法纸人填了那泽乡，硬是打跑了那龙。”

    听斩妖司如此说，陆虎方知道张角他们竟然经历了一场大战，张角则告诉陆虎，他们打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位长老。

    “龙众！”

    张角低声说道，“八位长老仅存其二，是龙与天神。”

    陆虎微微点头，一连串的长老，应该是那龙没跑了。

    毕竟从释家那边来论，龙称为那迦，是护卫佛法的有功之臣，专司兴云降雨。

    在佛经里，龙拥有大量的珠宝，是海里的富豪，而他们种类繁多，包括类似应龙，还包括有神格的蟒蛇、毒蛇等等。

    张角说那沼泽里有许多毒蛇，既是那龙众领地没跑了。

    陆虎站在那沼泽边缘时，看到那烧的一条条漆黑的蛇尸，最终还是转身离去，收集它们炼丹太过耗时。

    虽然没有杀死那龙众，但是震泽这里也算是平安度过了。

    随着斩妖司入城，在城里，陆虎遇到了白斩鸡，那龙众不入城，非人形，在沼泽称雄，所以城内的白莲教其他分支教派依然存在。

    “大人，那些教徒不成气候，一共就一百多人，被我使了手段，现在全都被处决了。”

    酒桌上，白斩鸡邀功，府尹和判官们在一旁也大肆夸奖，说实在的他们很感激，若不是张角一行把那蛇赶跑，他很怕自己变成锦溪又或是千灯那样。

    毕竟道路通了之后，他第一时间派驿丞打探，那千里无鸡鸣的惨状着实让人害怕啊。

    “按照八部众的安置，再往前就应该是天神了，但是据我所知，那边倒是没有恶鬼现象出现，城隍依在，甚至还有修真门派。”

    饭桌上，府尹拿出地图来，指着下一个去处，那里是黎里。

    “如果真是那样，那是最好不过了，四大天王有五个，八部天龙有七个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陆虎说道。

    “大人到了那边，可以去找当地府尹了解情况，其中各种细节，我也不懂。”府尹笑笑，随即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陆虎应承着，在府里好好的呆了两天，随即坐着马车，与张角他们一同前往黎里。

    这一路上，陆虎安静了许多，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是心情还是低落的，他看着路边，发现了许多端倪，比如乱葬岗有邪气，村子里供奉邪神，白莲教在路上公然作法，官差们视而不见。

    张角看了，路上想要打杀了几个，结果发现那些村民竟然上来阻拦，差点把他们的马车给掀了。

    “这是得人心了？”张角拿着刀逼退了那些村民，眉头不由皱起，他看向一边的官差，“你们不管吗？”

    “我们想管，但是管不了啊。”

    官差摇头，靠近了马车，帮他们护航，说起自己的身份，是巡检司的。

    “为什么管不了？”张角问。

    官差苦笑，“因为需要这些白莲教的教徒维持稳定。”

    “他们有什么可维持的，他们都是祸乱的根源。”张角皱眉，“莫不是这黎里没签互保协议？”

    “大人并非如此，你刚来，不懂。”官差跟在马车旁，遥指路边远处林子里的乱葬岗说道，“这一州四府，一府数县，一县数村，各村都有各村的坟地，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孤魂野鬼的乱葬岗。”

    “这我知道，闹鬼吗？”张角问。

    “并非是鬼，而是僵尸。”官差皱眉，“这些东西刀枪不入，来无影去无踪，专门挑我们保护薄弱的地方下手，如果只凭每县那一百人的巡检司，根本游不了那么多村镇，保护不了百姓，唯有这些教团起来，才能弥补我们这不足。”

    张角闻言叹了一口气，“可是那些教团就是祸乱的根源，你们这样做就是饮鸩止渴，最终还是糜烂地方的。”

    “是啊，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维持现状，保证地方不糜烂，就迁就着他们，而后等着诸位过来。”

    官差说道，“这黎里的事情没这么简单，还要诸位老爷帮忙调查才是。”

    张角闻言点了点头，“我了解，我们一路过来就是为了办这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是不是有许多门派的？”

    “绝户了，释道儒庙都有，还有蛊毒教也有，那些人原本想要靠着干尸和毒素控制来减轻僵尸祸端，原本已经研究出来了成果，结果突然有一夜他们似乎接到了什么风声，全都跑到大山里面去了，而那些道士和尚虽然没跑，但是却一夜死绝。”

    官差说着缩了缩脖子，“他们死后有几个竟然变成了僵尸，还要几个村子给它们立僵尸庙，光南边就有百个村子在它们的势力范围内，那里连白莲教都不敢去。”

    张角闻言微微点头，随即看向马车里的陆虎，结果陆虎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张角只得说，“先见府尹吧，理解情况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官差闻言点点头，领着他的小队人马护着马车向城里走去，路上不时还会遇到有打着白帆的在那里喊着什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看起来信的非常诚心。

    陆虎看着窗户外面的百姓面孔，他觉得这种寄托心灵的事情不是区区僵尸威胁就能办到的。

    他看着外面干涸的地面，不由的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向张角问道，“几月了？”

    “回大人的话，已经三月了。”张角说道。

    “你问问那官差，今年没下雪吗？”陆虎说道。

    张角闻言立马向那官差问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去年是瑞雪兆丰年。

    然而现在看着地上卷起的尘埃，却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