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并保证真实性？”

    江洋不确定这条粉毛龙是不是在骗自己，从之前的一系列行为来看，这条龙，明显喜欢恶作剧。

    “当然！”

    云璃回答的很笃定，她平淡且骄傲的说道：“我的层次并不需要用说谎来完成某个目的，你这么直白的问我会不会说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我不会说谎的答案，不是吗？”

    “江洋，让我们跳过互相试探的前奏，直接进入正题吧。”

    “额 ”

    江洋甚至认为这条粉毛龙是个不错的开车段子手，摒除心里的乱七八糟念头，问道：

    “那个沾染了龙血的孽龙后裔家，每过三十年都要来这里送死，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有你的龙血，他们死了之后，血气会自然而然的汇聚到你这里，从外部冲击‘积雨石’。”

    云璃坐了起来，眼眸泛光的看着江洋，惊诧的说：“我以为你会问关于你的问题，没想到你会问这件事，怎么，你想为他们出头？”

    江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所以，你承认了，是吗？”

    云璃耸耸肩，无所谓道：“没错，龙血中有我的意志，帮助他们成为武者的同时，也要遵循我的意志传承下去，并为我带来血气补充，助我冲破镇压封印。”

    “经过两千多年的血气冲击，‘积雨石’都已经有了一丝裂纹，我的一部分精神体也得以逃脱，但没想到，一千一百多年前，突然有个残缺的神格融合进了积雨石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

    “是那种等待了两千多年，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之后，又立即破灭的那种绝望吗？”

    她缓慢的后靠住椅背，精致的脸上多了哀怨，轻轻叹了口气：“抱歉，这不是你的错，我不该冲你发火，释放怨气。”

    江洋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你冲我发火也行，毕竟那位武神的残破神格，是我师门老祖宗打碎的。

    哎 这就是事件的影响力啊，

    看似漫无边际，千年甚至几千年之前的事件，总会在某一时刻画一个完整的圆，正中后辈儿孙的眉心。

    老祖宗啊，你可不知道，你的行为让一条粉毛龙硬生生在绝望中积攒了一千多年的怨气。

    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就是不能让这条粉毛龙知道，破碎神格融合‘积雨石’的根本原因是，我师门的老祖宗把一位武神打出了致命伤。

    否则，自己这个跨越千年的徒孙，小命难保。

    江洋赶紧转移话题，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三千二百多年前，你为什么突然发狂？是不是受到了武神镜川战死的影响？”

    “你竟然知道镜川？”

    呵呵 要不要我现在把他叫来？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不是你知道了我要问什么，所以才说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现在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江洋在心里腹诽着。

    “认识，因为一些偶然的事，知道了武神镜川的一些事。”江洋回答。

    “这样啊 ”

    云璃沉吟了片刻，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头道：“没错，我的记忆很清楚，当年不止是我，基本上，所有无量境武者以及跟我同级别的神异生命存在，都感受到了镜川战死。”

    她面露回忆之色，缓缓说道：

    “那是我永远都不会遗忘的记忆，一个时代纪元只存在一位武神，武神镜川是这个时代起始时的唯一，在他成就武神境的那一天，世界上所有无量境的武者，神性都被人性冲击，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

    “那天，我们都感受到了，镜川在星空中与不知是什么的神秘存在厮杀，那是我们这个层次都无法探查和直视的存在，我们只知道，他战败了，被杀了，神格从星空中坠下 ”

    说到这里，

    他看向了江洋手中的暗金色长枪，

    说道：

    “很好奇吧，为什么我知道这杆枪的名字。”

    江洋点点头。

    “因为这杆枪，跟着镜川的神格一同从星空坠落下来的，不仅是这杆枪，还有一缕我们这个层次都无法言喻，无法反抗的意念，从星空落了下来。”

    云璃紧蹙着眉，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即便过了三千多年，再次回忆那天的场景，仍然让她恐惧。

    “我们无法反抗那一缕意念，那天，有十几位接近武神境的无量境武者爆体而亡，与我同层次的神异生命存在，都受到了影响，不过，它们的守护者实力强大，用灵力硬生生扛了过去，

    而我的守护者，只有灵神境，

    我为了不让他一瞬间被抽干灵力而死，我选择了逃走，浑浑噩噩中，我不知到了哪里，只有一股恐怖戾气支配着我，我杀了很多人，成千上万，几万人，我数不清，等我意识清明的时候，视野里全是碎肉块，内脏、残肢断臂，血红色一片 ”

    云璃捂着脑袋，顿了顿，苦涩一笑，她说：

    “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这不是我能反抗的意志，至于那个沾染了我龙血的家族，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我只是出于本能的自救手段而已，

    就像那个杀死镜川的神秘存在的意志，祂以上位者的角度不在乎我们的生死，那我以上位者的角度，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城镇，一个家族的生死？

    我不理解人类的道德标准，我只知道，遵从本能，事实上，我并没有伤害我的守护者，不是吗？”

    江洋沉默了，他不会用人类的道德去衡量和约束一条龙，就像人类不会遵从蚂蚁世界的规则，反而用凝固胶水去灌注蚂蚁窝，杀死百万只蚂蚁，然后得到了一个硕大的蚂蚁窝，并且，定义为艺术品，取名【蚂蚁王国】。

    别人做就是错的，自己做就是对的。

    无耻的双标行为。

    事实上，人类和蚂蚁，从某种程度上，在某些神秘存在的眼里，并没有区别。

    这一刻，

    江洋无法确定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但这并不是他现在要想的，更重要的是佟春城的战斗并没有结束，他还可以提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