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情况摸清楚后,程乾也稳定下来了。
每天天亮去上班,到家天都黑了。
程父程母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儿子。
这天程乾下班刚到家,已经摸准时间的程静在厨房给程乾热着饭菜。
程夏和程慧则是各自背着书。
“大姐?爹和娘不在家吗?”程乾停好自行车,来到厨房。
程静正在给程乾盛饭,看他一眼后回:“爹去大队长家里了,娘和桂红婶回龙井村了,桂红婶家的刘姥过寿,娘想着正好回去陪陪姥姥姥爷,就一起回龙井村了。”
“去洗洗手,先吃饭吧。”程静把饭菜端到炕桌上。
桂红婶子家跟刘姥爷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明天刘姥姥过寿,想必都会去喝一杯酒,再加上刘红梅和刘桂红关系亲近,一起回去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村里的小猪,刘红梅则交给大闺女照顾一天,明天下午她们也就回来。
程乾借着一盏油灯的光,吃着饭。
两菜一汤。
白菜豆腐汤和炒野菜。
唯一沾点荤腥的就是个鸡蛋。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给他加餐的。
他上班忙,没时间进山,家里已经不吃荤腥有段时间,小慧一看见他就吧唧两下嘴,但小丫头懂事,也不会缠着他想吃肉。
想着明天送李厂长去市里酒厂开会,下午两点多就能回来,到时候早走一个小时,也没啥事,他提前跟罗哥说一声,给他留个肉菜,给家里改改伙食。
第二天程乾照常上班,骑到公社时被一辆吉普车吹起的尘土糊了一脸。
程乾一脸嫌弃的擦干净脸上的灰。
这辆车他认识,是县政府的车。
只是不知道这么早下乡是干嘛的。
……
当天下午程乾赶在程家饭点回来,手里提着溜肉段,花了七毛钱,但那香味,闻了一路的程乾车蹬子差点踩冒烟。
不是他不常吃肉,酒厂伙食非常好,每隔两天,都会做一个肉菜。
实在是他好这一口,比红烧肉还喜欢。
一进屋,程慧就耸了耸鼻子。
“哥!我好像闻到肉香了!”
程乾呵了一声,捏住程慧的小鼻子:“你这家伙,狗鼻子吧。”说完,将手中的溜肉段放在桌子上。
程慧两只眼睛立刻冒绿光,肉!
“出息,去拿个盘子来装菜。”
程慧屁颠颠跑去拿盘子。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刘红梅欣喜的看着儿子。
“没啥事,就早点回来了,娘你啥时候回来的?姥姥姥爷身体怎么样?”程乾接过程静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一把脸。
“两点多回来的,他们身体好着呢,还问我怎么不带你们回去,娘今天还见到大领导了。”说起这个刘红梅眼睛又亮了两分。
这时候大家都围坐在炕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刘红梅讲桂红婶子她娘过寿的事。
这时候过寿不像后世,大操大办,很多人是不过生日的,就算有一些讲究人家,也只有男人简单过个生日,大多数就是一家人一吃吃多好的,寿星多几块肉或者儿女孝顺的给准备着吃食。
女人基本没有过寿的,更不用说乡下的女人。
但刘桂红她娘是个例外。
一是老伴子女爱重她。
二是她有个好弟弟。
刘桂红的大舅十几岁参军,戎马一生,已经爬上不低的位置,其子女也多数入伍。
刘姥姥本姓林,昨天过寿也只是一家子和比较亲近的几个邻居开了两桌吃饭。
没想到一大早一辆吉普车来到龙井村,一番打听后停在老刘家院外。
一位头发花白,一身军装的老头被人扶着下了车。
院里正跟老姐们唠嗑的刘姥姥一见那人立刻站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踌躇不前。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
刘姥姥泪水决堤,推开看她情况不对,赶来扶她的孙儿,几步来到白发老人跟前。
“哥…哥,真的是你吗?”刘姥姥哭的稀哩哗啦,\"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身子埋进土都不会见到你了啊!”
白发老头看着妹妹没忍住红了眼眶,他离开时还不到十八的小妹,怎么也生了白发啊!
\"别哭了,哥哥这次回来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白发老头轻声安慰道。
老头离家几十年,父母去世时也在外打仗没能赶回来,这些年如果不是还有书信往来,刘老太都要以为大哥牺牲了。
她们一家能过的不错,少不了大哥补贴给她的军贴。
上次来信还是三年前,她每天忧心忡忡,这心终于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