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礼貌地回应以浅浅一笑,却并未深究其中的微妙。
“暖暖,吃完午饭再走吧。”
韩静玉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定,而非询问。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为宋暖暖精心挑选了几样她最爱的点心,满满当当地装了两大盒,付完账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女儿往外走去。
姜婉柔默默跟在她们身后,望着那亲密无间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
回到家中,韩静玉立刻忙碌起来,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准备丰盛的午餐。
宋暖暖也紧跟其后,母女俩在厨房里默契配合,笑声与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家庭画面。
安佩英一抬头,望见宋暖暖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外,心间猛地一颤,宛如被初春的寒风吹拂,意外之感瞬间在心底泛起了涟漪。
她记得,自己曾悄无声息地打听,得知那个常在街区游荡、因企图窃取衣物而被捕的张三牛,在拘留所度过了短短十日后便重获自由。
她心中暗自思量,以张三牛的老练,绝不会愚蠢到在同一处陷阱摔倒两次,更别提会承认第一次的过错也是出于自己之手。
毕竟,对于那个对派出所大门都可能产生亲切感的老手而言,警察的恐吓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风浪,难动其根本。
强作镇定之下,她嘴角牵起一抹刻意的微笑,邀请宋暖暖步入店内,同时试图用话语缓解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今儿是什么风,竟把您吹到了我这小店里呢?”
然而,当视线掠过宋暖暖肩头,捕捉到紧随其后的那位陌生男子的身影,她心中不由自主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那男子周身散发的气场,绝非善类所能拥有。
宋暖暖踏足此地,目的显然并不单纯。
曾几何时,安佩英还暗暗钦佩这位年纪轻轻便将服饰店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女子,视之为女性中的佼佼者。
却不曾想,这背后的繁华竟是建筑于不正当手段之上。
未及安佩英招呼入座,宋暖暖已径直走到桌前,将两张薄纸轻轻放置,其中一张是安佩英亲笔签署的收据,另一张则是张三牛承认自己罪行的书面证明。
“我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讨论一项生意。”
宋暖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打破了店铺内的宁静。
面对这一幕,安佩英满眼疑惑地审视着宋暖暖,内心惊讶于对方竟然还想寻求合作。
她默默盘算,鉴于先前事件中自己的不当行为,若未来能联手,她将确保不再给宋暖暖带来任何困扰,并且在利润分配上也会显得更加大度。
然而,当目光触及桌面上的两张纸片,她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那张出自张三牛之手的纸张上,详尽记录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每个字都似锐利的刀刃,直插她的心房。
“你究竟想怎样?”
安佩英捏紧两张薄纸,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暖暖扫过那张被她握得略显褶皱的纸条,唇角微扬,声音平静而冷淡:“我之意图还不够明显吗?是你唆使张三牛盗窃我的衣物,使我遭受货物损失,外加一笔尾款无从索要。你说,我应不应该找你清算这笔账?”
事实上,宋暖暖早有布局,她带来的这两张不过是复制品,原件早已妥善保管,以防万一。
面对安佩英的轻蔑之态,宋暖暖心中冷笑,这个丫头毕竟还是太嫩了。
“你以为仅凭这两张纸就能让警察将我定罪?”
安佩英反问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你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指使了张三牛吗?”
她进一步挑衅。
话音未落,安佩英即刻撕毁了手中的纸条,不屑地扔在地上,试图以此展示自己的无所畏惧。
“纸条已不复存在。”
她冷声道。
宋暖暖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微笑,一切正如她所料。
见到宋暖暖非但未怒反而发笑,安佩英心下一紧:“你笑什么?”
“这些字可是我亲笔所抄,难道你连自己的笔迹都认不出来吗?”
宋暖暖语调平淡,显得异常从容,“我怎么可能愚蠢到让你有机会销毁原件?”
安佩英匆忙俯身拾起碎片,仔细端详之下,这才发现签名确实非出自自己之手。
原来,是先被张三牛那张纸条的信息扰乱了心智,才忽略了检验自己的那份复制品的真实性。
“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安佩英捏着碎纸,试图寻求转机。
她深知,经营店铺以和为贵,赔偿那八百元尾款以避免树敌,也算不上吃亏。
宋暖暖的回答却轻松得仿佛提及的只是区区小事,“第一批衣物价值一千六,加上你未付的八百元尾款,总共两千四,你赔偿我这些,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什么?!”
安佩英面色愈显阴郁。
两千四百元,在许多人眼中,足以相当于一个月薪仅三十元的人六年辛勤工作所得。
这笔巨款,她该如何筹措?
“我们的合约白纸黑字,你违约就必须支付赔偿,这是理所应当的。念你一个小姑娘创业不易,我才同意让你以货抵债,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倒打一耙。”
宋暖暖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衣物被盗,你该去找真正的贼。”
安佩英反驳,态度坚决。
“至于张三牛的供词,我不予认可。如果你不满,大可去报警试试看。”
她挑衅般说道。
双臂交叉,安佩英以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宋暖暖。
原本心中那抹对宋暖暖损失的愧疚,此刻已被对方愈发过分的索赔要求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急于摆脱干系的念头。
况且,姜婉柔曾告诉她,她的二叔姜远明正是派出所的所长,这种小问题在他面前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暖暖似乎洞悉了安佩英的心思,但她知道报警并非当前最佳选择,张三牛的潜逃使得人证缺失。
“你以为姜远明真能一手遮天?”
宋暖暖边说边留心观察着安佩英的反应,一提到“姜远明”,对方明显的怔忡并未逃过她的双眼。
对此,宋暖暖深感满意,接着说道:“暂且不提姜远明为人公正,即便假设他有私心,他偏袒的也只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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