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安南北朝大军来袭之时,保乡军也早已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踪迹。
若干斥候早已放了出去,时刻盯着四周的异动呢。
此刻,保乡军第一步都的营地中。
“来者不善啊...”
一边听着斥候的报告,马户从盘中的稻谷饭上夹起一扇颤巍巍的猪肥膘,吃的满嘴流油。
军伍中禁止饮酒,这让他抓耳挠腮十分难受。
无奈之下,只好用食欲来对抗酒欲。
“你才是来者。”
罗延康无奈道:
“大将军曾言,安南土人狡诈,不可大意。”
“打算怎么应付?”
马户撩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嘴角,不假思索道:
“正面交锋呗。”
“我倒想看看这土人有何厉害之处。”
“若不是大将军严令不可深入,老子这就去把那狗屁郑王捉回裴山县垦荒。”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马户心中却并未大意。
无论如何,这安南北朝军也足足有五六千,在人数上是有绝对优势的。
而清都王座下大将彭於也很快做出行动,命令手下的五千大军正式朝那些汉军发动进攻。
交战之前,双方并没有什么书信往来,甚至连使者都不曾派一个。
两日后的清晨,这场大战终于在长定县外的荒原上拉开帷幕。
而保乡军依旧采用传统的战术,将第一步都又分为三个小方阵。
炮兵压制,枪兵拒敌.铳兵射击.甲士掩杀.骑兵收割。
经过大量的战斗,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已经极为熟练,很多时候不需要上级指示,各自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安南军这边,大将彭於瞳孔一缩。
眼前的汉军战阵看起来十分陌生,与他见过的皆不相同。
但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军人,只一眼,彭於便看出对方的与众不同。
汉军的士兵将队形保持的十分紧密,并且神情自若毫不畏惧,那星罗棋布般的火铳,令人一阵头皮发麻。
而其两翼的精骑与那十几门火炮亦是巨大的威胁。
“为何如此...”
彭於眉头紧锁,他心道这大明难道真是就是天朝上国,连一支地方贼军都有如此豪华的装备?
此时的安南国内混战中,火器的使用亦很频繁,甚至一度成为战场上决定性的力量。
不过毕竟国土狭小.人丁稀薄,技艺方面也要落后一些。
无论是从火器比例还是威力上都与保乡军有云泥之别,甚至都比不过明军。
安南军大多装备的还是“神机铳”,此物还是“胡朝”时期从大明流入的,距今已有两百年历史。
所使之炮也皆是小口径的铁炮,威力极其堪忧。
与这北方郑军相比,反而南方阮军的火力要更加强悍一些,他们控制了沿河口岸,能从外界购得优质枪炮。
保乡军可不管这安南土人如何讶异,第一步都开始主动向敌军推进。
一阵沉稳有力的鼓声在天际响起,保乡军的士兵们闻声神情一肃,坚定而沉稳地向前迈进。“咚!咚!咚!”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与鼓声的频率完全一致。
安南郑军面对这一景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纷纷面面相觑。汉军每一步踏在地上发出的轰隆声,都让他们的心脏为之颤抖。
“故弄玄虚!”大将彭於冷笑一声,他没想到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汉军竟敢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
“自寻死路!”当保乡军逐渐逼近时,郑军也毫不示弱,如潮水般向前涌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双方的火炮开始轰鸣。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刚一交手,双方火力上的差距便立刻显现出来。
郑军的小炮威力有限,精准度也不足,即使侥幸射进人群中,也最多只能杀死两三个人。而保乡军所携带的虽然是三斤炮,但都是精良之选,威力和射程都比对方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每一炮下去,都会在人群中犁出一道血痕。
很快,郑军的箭手开始仰天拉弓,密密麻麻的箭雨在空中划过弧线,朝敌群射去。保乡军的长枪手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武器,奋力拨开落下的箭矢。
尽管如此,仍有数十人被射倒在地。见到终于对汉军造成了伤亡,大将彭於心中一喜,连忙命令弓手继续压制。
但俗话说得好,临阵不过三箭。还没等郑军射出第二轮箭雨,他们的弓手就被保乡军的十几门火炮压制得无法抬头。
此刻,双方之间的距离仅剩七八十步。
“杀!”“杀光这些汉狗!”郑军士兵发出阵阵嘶吼,气势汹汹地冲向对方。
土人士兵手持各式刀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预备!”保乡军这边毫无惧色,随着各队统一号令,层层叠叠的火枪立即瞄准了这些土人。
“放!”
“砰砰砰!”
枪炮声如雷贯耳,伴随着浓密的白色硝烟,那些正在奔跑的郑军突然感觉如遭重击,纷纷倒地。
“放!”又是一轮齐射,而此时,由于硝烟太过浓烈,保乡军几乎已经无法看清前方的情况。
在这两轮火枪齐射的威力下,郑军瞬间倒下四五百人。
那些还在冲刺的士兵惊恐万分,双腿颤抖不止,但即使想逃也被后面的人挤得只能向前。
此时,保乡军中各队统领下达命令:“上刺刀!”火枪手们闻令而动,毫不犹豫地将腰间挂着的矛头式刺刀插入铳口之中。
在他们的战术中,如果两轮排枪无法击溃敌军,那么火枪手将会装上刺刀集体冲锋,给对方致命一击。
而郑军大将彭於也被这汉军恐怖的火力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将火铳集中使用后竟有如此威力,险些将自己的大军一举击溃。
此刻眼见双方即将白刃战,他终于放下悬在空中的心。
汉军的火器再怎么犀利,也在近战中无法使用。
彭於的判断没啥问题,但却有些过于乐观,他还并不知道有刺刀这种东西。
在郑军惊恐的眼神中,只见从前方那浓密的白烟中,汉军骤然冲出,喊杀声冲天。
领头的是一群披重甲的持刀大汉,拿着长枪的紧随其后。
而一向被认为无法近战的火枪兵,手中的铳口都插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矛头。
这些铳手肩抵肩,排着密不透风的队形朝己方快速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