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统计,保乡军在横山县境内共俘虏了两万一千余的明军,其中包括三名参将,八名千总,其余低级官佐上百。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千的逃兵不知所踪,想必是遁进山林里去了,大将军徐晋已分了一部分兵力前去追捕。
接下来便只剩下清点军辎打扫战场,众人心中皆是欣喜若狂,此战后意味着保乡军终于在岭南站稳脚跟了,朝廷再想来剿灭恐怕难如登天。
不久后,桂林.梧州二地的好消息接踵而至,当徐晋听到杨嗣昌这老小子已经被擒后顿时哈哈大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于是,他立刻令人将此獠押送至南宁府,包括监军太监与那个靖江王。
同一时间,冯敬云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后火速赶往桂林府,与之同行的除了数百税吏外,甚至还包括户部的人。
那桂林作为广西的省府,大户官绅何其之多?连传承近两百年的靖江王府都在这儿,不知道得抄出多少银子。
为此,户部尚书老于甚至亲自上阵,坐上一辆马车便直奔桂林而去,毕竟户部总管户籍.财政.赋税,这稽税局严格来说也只是下属单位而已,他不是信不过冯总务,只是有些不太放心而已。
而另一头,水师统督郑元秋那边传来消息,眼下已将梧州府控制,缴获了明军的粮草五十万石,俘获民夫二十多万。
郑统督本想继续出击,将梧州也占了,此地的储存的粮草亦不在少数,从俘虏口中得知,大约三十多万石,数量极为可观。
谁曾想还没等水师的人出发,梧州却传来了兵变的消息,据称一支数万人的官军在此地烧杀抢掠.焚屋毁田,随后裹挟了许多百姓运输粮草之后,数十万人径直朝东而去,似是打算杀回广东。
“裴宏义...此人真是狼子野心啊。”
徐晋已从投诚的明军诸将身上得知了这个裴参将兵变之事,这个消息让他久久无语。
据那名姓郎的降将表示,此人最开始是打算与其一同投奔自己的,两人都商量好了,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卦,直接化作了翻版的左良玉。
“算了,眼下还顾不上这家伙,待彻底平定广西之后再去占据广东,自会与这裴贼相遇。”
足足二十多日后,于崇祯十年十一月初,这场规模浩大的岭南之战终于彻底宣告结束。
此战中,杨嗣昌号称的五十万平贼军全军覆没,就连本人也被生擒。
保乡军以三万兵力大破十六万明军,各役加起来共斩杀一万七千余人,俘虏七万多,缴获的粮草.军辎不计其数,如果按目前的兵力足足能吃上好几年。
另捕获大明兵部尚书一人.藩王一人.云南总兵亦被擒住,其余携军来降的将佐数十员,包括广东副将一名以及六个参将。
此些降军在被缴械之后,经过打乱皆被发配到了各地的战俘劳改营以观后效,如果表现良好的话经过一段时间后便能重获自由身,甚至有望通过应征的方式参加保乡军的队伍。
而那些主动投诚的明将,例如广东副总孟信.参将郎回.丁破虏等人,则被徐晋收缴兵权之后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随后令其在参谋司效命。
保乡军的这个参谋司属于军内单位,从低到高分为参谋顾问.参谋大臣.参谋总长,而这个参谋总长一职自然是由大将军本人亲自担任,像颜昭.马户.罗延康.赵仁毅.老于几人则属于参谋大臣的这个级别。
因此,投诚的孟副将等人暂时被任命为参谋顾问,这些人再怎么样对大明的各地军情肯定是相当熟悉的,徐晋非常需要这些情报。
而这些参谋顾问的头衔并无实权和实职,只有相应的待遇和津贴而已,只是徐晋观察这些降将是否堪用的一种手段,如果忠心可嘉.表现出色才会考虑将其下放到军队安排实职。
否则,若是上来就让其统兵,很容易再生祸端甚至叛变。
数日后,徐晋终于南宁城将军府见到了大明的兵部尚书。
眼前之人面白少须.身形瘦长,生着一对狭长的眼睛,其鼻梁挺拔.颧骨高高隆起,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刻薄”。
“杨大人,幸会了。”
杨嗣昌正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膀子一阵生疼,此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早已污秽不堪,两根脚趾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闻言微微抬头,只见面前十步外的太师椅上,金刀大马的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短髦大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汝为何人?”
还没等徐晋搭话,杨嗣昌却突然被身后的贼兵踹了一脚,他本就精神恍惚,当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见到大将军还不跪拜!”
“退下!”
徐晋佯怒一声,随后慢条斯理的起身,微微一笑后将对方扶了起来:
“杨大人便在此安心住下吧,相信紫禁城那位自然会惦记你的。”
“不作安安饿殍.尤效奋臂螳螂...呵呵,杨大人的文采实在令本将军仰慕至极啊。”
“你说什么?”
杨嗣昌闻言瞠目结舌,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简直像活见鬼一般。
方才对方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听进去,唯有这诗句着实令其惊骇万分。
此话是自己于云贵平叛之时私下里有感而发,他敢肯定当时身边绝对没有人,这徐贼究竟是如何知晓!
莫不成,此人真与传闻一样,有着鬼神莫测之能?
徐晋没有回答此人的疑问,而是淡淡一笑,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这首“西江月”本该在两年后才出现,其极为反动的含义于后世臭名昭着。
但徐晋同样不知的是,由于自己到来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导致本不应该出现在云贵地区的杨嗣昌却于镇压农民起义时有感而发,直接将这诗句提前两年创出来。
就这样,杨大人在被卫兵押下去后还是一阵迷惘,毕竟这徐贼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