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对三千,即便是车师人已经稳住了局势,但因为前期偷袭造成的巨大损伤,仍然让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扑灭部落兵的反叛。
但好在拓跋青所率领的是车师部的王帐精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他。
然而,俞沐哥会给他机会吗?
显然不会。
“引弓,射!”一个冷静的声音在白羊山口响起,紧接着无数的箭矢从山口内射出,落入了惊魂未定的车师军阵中。
随后,便是阵阵惨叫接连响起。
拓跋青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白羊山口内的敌人出现了。
“列阵,白羊山口的敌人要冲出来了。”拓跋光失声大叫。
紧接着迎接他的便是无数的箭矢,此刻俞沐哥仿佛要将所有的箭矢一次性射完,一轮又一轮的不断向着车师军倾泻而下。
“退,快退。退到敌人的弓箭射程之外。”眼见无数的车师人落马,拓跋光当即下达了命令。
然而,他忽略了此时车师军的状态,中军陷入混乱,白羊山口中的神秘敌人又即将冲出,后退的命令一旦发出,所引起的混乱,是他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披甲营,出击。”被混乱裹挟着不断后退的拓跋光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声惊天怒吼。
紧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猛虎从白羊山口一跃而出,带着无穷的杀气向着他噬咬而来。
披甲营,出现了。
任原手持金顶开山钺,一马当先,直奔混乱的拓跋光千人队,身后五百身披铁甲,手持斧盾的魁梧汉子紧紧相随。
“披甲营,既已披甲,便当无敌!杀!”任原一声怒吼,巨大的声浪如猛虎啸山,向着前方的车师军滚滚而去。
“噗!”离的近的几名车师军士兵竟在这啸声中被震的口吐鲜血,跌下马去。
“快,快跑啊。”反应过来的车师人疯狂催动着胯下的战马,然而身后的混乱阻碍了他们逃生的步伐。
任原手中的金顶开山钺还是劈了下来。
身首异处,血液四溅,宽大的钺锋划过车师人的脖颈,就像割麦子一样,整整一排的车师人无声无息的跌下了战马。
“吼!”身后的披甲营紧跟着咆哮起来,五百柄战斧几乎同时劈进了车师部的军阵。
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到处都是横飞的断肢。
覆盖着面甲的披甲营,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容,那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车师人,临死前最后看到的只有那面甲下那一双双通红中带着无穷杀意的眼睛。
在那一声巨吼之后,披甲营便沉默了下来,手中挥舞的利斧和铁盾是他们最畅快的宣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拓跋光终于站在了任原的面前,他一边挥动着狼牙棒,一边发出了不甘的质问。
“死军近卫——披甲营。”任原一声怒吼,手中金顶开山钺重重的劈在狼牙棒上,巨大的力量震的拓跋光连连后退。
他面色骇然的看着面前这个全身披甲的巨汉,强忍着不断颤抖的双手,再一次举起了狼牙棒。
拓跋光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身后是混乱的中军,身前是强大的敌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车师部的儿郎们,杀啊!”拓跋光猛吸一口气,紧接着一声怒吼,他义无反顾的冲向了任原。
他是车师部的千夫长,为了车师部的荣耀,此时此地,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缩。
下一刻,任原的开山钺再次重重劈下,拓跋光死了,一道血痕贯穿前胸,他无声的摔下了战马,跌入了尘埃。
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任何人关心,他最后的呐喊终究还是淹没在了一片混乱的厮杀之中,身后披甲营势如破竹,拓跋光的千人队不得不冲向中军。
刚刚稳定下来的中军,再一次乱了。
“万夫长,撤吧,我们败了,败了。”拓跋毛拉住拓跋青一脸惶恐的叫道。
“放屁,我还有近三千王帐精锐,怎么会败?”拓跋青不甘的怒吼着。
“万夫长,两面夹击,我们已经挡不住了,难道您真的要看着这些车师部儿郎全死在这里吗? ”拓跋力也放声叫道。
“全军听令,撤,撤出白羊山口。”拓跋青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整个中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便是他车师部的王帐勇士再精锐恐怕也挡不住死军和部落兵两个方向的攻击。
车师军阵里急促的牛角号声开始一阵接一阵的响起,随后以保存尚算完好的拓跋力所部为首,开始脱离战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车师人开始脱离战场,白羊山口附近一直默默观战的俞沐哥再次下达了命令。
“第一曲,横向拦截,将所有尚未脱离战场的车师人给我死死的堵在原地。”
随后正在疯狂逃窜的车师人绝望的发现,他们前方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近两千人的军队。
一根根两尺来长的黑色铁钎从这些人的手中快速飞出,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万夫长,救我啊!”
“我们投降,投降,啊!”
一阵阵绝望的呼喊,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刀斧加身。
此时拓跋青早已带着两千多车师骑兵跑没了踪影,留下的这一千多人,被第一曲、披甲营和部落兵死死的围在中心。
有人在苦苦哀求、有人在奋力反抗,但披甲营和部落兵显然都没有留手的意思。
整整半个时辰,等到最后一个车师兵停止了惨叫,此刻的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
两千多车师部的王帐精锐倒在了血泊里,那些部落兵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些早已没了声息的车师兵,他们的脸色一阵惨白。
而披甲营则显然没有这个负担,寒光铁甲,血透征衣,那些骑在马上的披甲营士兵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杀气。
任原回过头去,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一阵厮杀,披甲营不过才减员十数人,这是一场难得的大胜。
“兄弟们,我们胜了。”俞沐哥冷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振奋,在战场上响起。
“噢!”身后第一曲的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第五天了,他们扎在这白羊山口以三千人挡住了上万车师军的进攻,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