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方正没有让隋唐久等,在他看到隋唐军阵的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甚至都没有和一旁的拓跋青进行商议。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又或许是隋唐方才的突袭激起了他心中的恨意。
总之六翼部落联盟军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便直愣愣的向着死军杀来。
隋唐等人一愣,这,就如此迫不及待吗?
不过如此正好。
“起盾!”
“扬刀!”
“引弓!”
俞沐哥、牧野、薛映的声音依次响起,他们的声音冷静、沉着、清朗,却唯独没有恐惧和颤抖。
哪怕正前方三万骑兵正如山般压来。
不仅仅是他们,士兵们也是如此。
今夜以来,一连串的征战,数度突袭,杀的人仰马翻、鲜血四溅,在他们看来这些追击过来的士兵也不过如此,顶多是给他们的刀下再添几缕冤魂罢了。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射!”一声令下。
“嘣!”弓弦松动。
无数箭雨穿过白茫茫的大雪和无边的黑暗射向六翼部落联盟军。
“再射!”
“继续射!”
薛映的声音不断响起,一轮又一轮的箭矢倾泻而出。
整整五轮箭雨之后,薛映的声音停了下来,而俞沐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投枪!”
随着两人声音的此起彼落,六翼部落联盟军奔腾的军阵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箭矢加投枪,这最后的一百步,野狐方正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杀!”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之后,两军的前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随着剧烈的撞击,第一曲的盾阵剧烈的抖动起来,然而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加投枪确是起到了作用,如雷的马蹄终究没能踏破铁壁,俞沐哥扛住了第一拨儿冲击。
“刺!”随着俞沐哥冷静的声音响起,无数的黑色长枪突然出现在了盾牌的上方,一个个被挡住的六翼部落联盟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刺于马下。
“起盾!”俞沐哥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方向鸣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钩镰枪,出!”
六翼部落联盟军刚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才刚刚抬起弯刀挡住向他们刺来的长枪,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栽到了马下。
“俞沐哥和方向鸣的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位居中军的隋唐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赞叹道。
每一支部队的风格一定跟其指挥官有着密切的关系,就像俞沐哥的第一曲,从矿场时期便形成了铁板大盾和铁钎的配合。
他本人的防守也堪称死军一绝,白羊山口阻击战便是其最好的证明。
而方向鸣打法灵活,手中钩镰枪本就是克制骑兵的利器,他的第二曲也都统一装备了这一兵器。
有时候隋唐不得不感谢铁勒、武川、巴图三个部落给他留下的铁矿资源,让他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便将大部分的死军装备了起来。
“向两侧回旋,避开对方盾阵,继续冲击。”短暂的失利之后,六翼部落联盟军很快便调整了策略,战马回旋,试图避开正面的盾阵向两侧攻击。
然而两军人数本就相差无几,六翼部落联盟军如果向两侧分兵,中军势必薄弱,但野狐方正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尽快打垮这支骑兵,以报对方突袭之仇。
反而是一旁的拓跋青比较冷静,自开战之后,便一直默默的观察着,并未在第一时间响应六翼部落联盟军的攻击。
果然,双方的两翼才接战没多久,两支人数近万的骑兵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六翼部落联盟军的两侧直直的刺了进来。
武川龙和魁头来了,一连串的怪叫声之后,武川骑兵和铁勒骑兵将六翼部落联盟军拦腰截断。
直到此时野狐方正方才醒悟,隋唐为何会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跟他对阵,而且还用的不是骑兵对阵,而是据守。
“杀!六翼部落联盟的崽子们,你铁勒部的爷爷来了。”魁头一声怪叫。
狼牙棒左右挥舞,不停的扫荡着六翼部落联盟军的侧翼。
“丁零部向左,兀烈部向右,挡住两翼敌军。让其他各部快速后撤。”野狐方正一声令下。
六部配合日久,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在野狐方正的命令下,整个六翼部落联盟军开始回缩。
而随着丁零、兀烈两部的出击,武川和铁勒骑兵也受到了阻击,只是魁头好挡,武川龙难防。
一个同样手持狼牙棒的汉子挡在了魁头的身前,两人身手相差无几,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但另一边面对骁勇善战的武川龙,却无人可挡。
“传令披甲营,出击。”看着已经陷入混乱的六翼部落联盟军,隋唐下达了命令。
“第一曲,向两侧撤阵。”不多时,俞沐哥冷静的声音从军阵中响起。
紧接着正在后退的六翼部落联盟军便看到将他们死死挡住的铁壁盾阵露出了一个五匹马同行的缺口。
“披甲营,既已披甲,便当无敌。”一声怒吼从缺口中陡然炸响,紧接着一个手持金顶开山钺的巨汉当先冲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停留,直奔野狐方正的中军而去,身后五百全身披甲的士兵手持盾斧,紧紧相随。
“快,拦住他们。”六翼部落联盟军里一些久经战阵的将领显然已经发现了这支骑兵的意图。
他们一边呼喝着一边拦在了任原的必经之路上。
然而一方是勇猛精进,一方是仓促迎敌。
披甲营手中的战斧不断向两侧挥劈而出,那些扑过来的六翼部落联盟军的士兵,才刚刚挥动弯刀,战斧便劈在了他们的胸前。
很快六翼部落联盟军的军阵便被撕开了一道带血的通道,这通道的尽头直指野狐方正的大纛。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尤其是任原身前,金顶开山钺下尽是飞舞的残肢断臂和四处狂飙的鲜血。
野狐方正慌了。
此刻,他终于开始后悔,后悔方才不应该那般的冲动和自大。
敌军严阵以待,而他作为一支三万人的统帅,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