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刑部大牢,两人下了马车,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刑部侍郎陈洪:“燕骑曹,近来真是辛苦你了,里里外外都需要你帮衬,在下真是心中有愧啊。”
燕翼也难得不再板着个脸,而是笑着说道:“陈大人这话客气了,都是为公主办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陈洪:“燕骑曹这话说的客套了,若不是你借人手给我,我这个刑部侍郎都快成光杆司令了,你放心,兄弟们出力,我陈洪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待此事忙完定有重谢。”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燕翼似乎不想过多客套,拍了拍旁边张伟的肩膀说道:“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劳烦陈大人行个方便,让他和那人犯见上一面。”
张伟也主动行礼道:“草民张伟,见过陈大人。”
“举手之劳而已,燕骑曹,这边请。”陈洪见状,也是在前引路,带着燕翼和张伟二人进了刑部大牢。
怎知,三人才走到门口,便被狱吏拦了下来:“小的见过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
陈洪闻言大怒,抬手便抽了那狱吏一个耳光:“放肆,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本官是谁吗,我堂堂刑部侍郎如今连自家的大牢都不能进了?”
那狱吏捂着脸,显得委屈极了:“大人,这不是小的不开眼,而是上面交代过了,不准您进大牢见人犯,小的要是放您进去了,指定没好果子吃,大人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陈洪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和这么个小人物计较没用,便扬了扬手,将其打发走了:“去将你们狱丞喊来见我。”
待那狱吏走后,燕翼说道:“看来陈大人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容易啊。”
陈洪摇着头苦笑道:“吕禄那个老东西就是跟韦信那帮人穿一条裤子的,他明面上没下令,私底下却让刑部的人都跟我唱反调,那帮势利眼的家伙,以后若是落我手里,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三人等了一会,狱丞来了:“属下见过侍郎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陈洪:“开门,本官有要事,要进大牢内与人犯核对。”
谁知狱丞竟然说道:“大人,尚书大人说了,您要进大牢的话,必须得先向尚书大人汇报,得到尚书大人的同意,您才能进入大牢。”
陈洪强压着怒火说道:“本官身为刑部次官,有权进入刑部大牢提审人犯,且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懂吗?”
狱丞:“大人,属下也是按吩咐做事,您要不去见一下尚书大人,免得让属下难做。”
陈洪都气笑了,他回身一把扯下了燕翼的腰牌,把它举到了狱丞的面前:“看清楚上面写的啥了吗?”
狱丞:“回大人的话,属下看清了。”
陈洪:“我问你,上面写的啥?”
狱丞犹豫立刻一会,支吾着说道:“回大人的话,上面写着,安乐公主府。”
“原来你识字啊,那就好办了。”陈洪将腰牌丢还给燕翼,回身便又是一巴掌抽在那狱丞的脸上,力气之大,打的那狱丞险些跌倒在地:“老子收拾不了吕禄,还收拾不了你个小小的狱丞吗,信不信我跟长公主说一声,明天就能把你丢到大理寺监狱去,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把门打开!”
狱丞犹豫了会儿,才低头说道:“大人请稍等,属下去拿钥匙。”
狱丞走后,陈洪整个人的气势也垮了下来,第二次露出了苦笑:“让燕骑曹见笑了,我这个刑部侍郎,当得真是太失败了。”
燕翼:“陈大人放心,只要公主还在,就没人敢轻视您。”
陈洪点点头,并未对此做出表示,等狱丞拿来钥匙,陈洪将钥匙拿在了自己手中,让狱丞在外面等待,自己带着燕翼和张伟一起进了大牢。
三人沿着狭窄的过道往内走去,张伟则好奇的打量着刑部大牢的环境,相比于大理寺的监狱,刑部大牢的环境就差多了,牢房拥挤、狭窄、肮脏不说,往往一间牢房内都关着三到五人,连想活动下都没多少空间。
随着三人进入,不少犯人都扒着牢房门,试图伸手去扯三人的衣摆:“大人,我冤枉啊,求求大人放我出去吧。”
“冤枉啊大人,东西真的不是我偷得,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大人,我只是摸了下那小娘子的手,都是她勾引的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她们这是仙人跳啊。”
张伟见这么多人喊冤,开始还觉得古代办案简单粗暴,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冤假错案,不然他们为啥都不住的喊冤呢?
还是燕翼开口解释道:“莫觉得这些人都是被冤枉的,朝廷有规定,定罪后,人犯只要喊冤,案件就会被打回重审,直到确认无误后,再将公文转交于大理寺批复,不少人犯就故意钻这个空子,试图拖延时间,逃避惩罚。”
燕翼这么一说,张伟这才想起来,好像隋唐时期,就是有喊冤重审这么一回事,可以说是古代司法史上的一大进步,背后体现了法律的公正和对人命的慎重,不过也有不少犯人利用这一点卡bUG,以至于相关部门不胜其烦,开始限制喊冤的次数,比如到北宋时,犯人就只能喊冤三次,若是三次重审后依然维持原判,那么再喊冤就无效了。
陈洪对他们的喊冤是充耳不闻,根本不理这些人犯,径直带着张伟他们到了一间牢房门口,拿钥匙打开了牢门:“人在这儿,我虽然尽力想保下他,但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趁着还有气,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燕翼:“多谢。”
“庞大人?”张伟不可置信的看着牢房里的人,那是庞兴,可此时的庞兴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庞兴了,他的腿被打断了,甚至露出了骨头,整个人昏迷不醒的瘫在地上,身上也布满了伤痕,皆是被严刑拷打留下的痕迹。
燕翼:“唉,庞大人在朝会上对陛下上奏,要求重审广运潭工程的贪墨之事,后来他就被那些人给关到刑部大牢来了,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了此事,等赶来时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