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言未必全是狂想,说不定宇宙中其实真的存在其他的世界,不过是借小说家的头脑,以幻想的方式展现在地球人面前而已。
而自己所在的这个梦境,虽然超出常理,但经此一对比,其实也不过像是盗梦空间里的深层梦境而已,毕竟,在最深层的梦境里,瞬间即一生一世。
秦依蒙的思想时常在对现实的记忆和梦境的体验中切换,但总体来说,她挺喜欢这样的日子。她非常笃定地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也不是现实里那次充满疼痛和晦暗的青春岁月了。
她的时间全花在看书上了,基本上没有交际,厂里又包吃住,也少有衣食住宿方面的消费,所以她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到年底,也已经有了两万多块钱的存款。
虽然不多,但比起现实中二十四岁时每月都月光,已经很不错了。
离春节假期还有一个多月,公司已经在提前准备年会节目。
按照工厂往年的惯例,人资发了邮件通知出来,要求每个部门都必须上报一个节目。下周之前需尽快将节目单确定下来,然后开始筹备排练事宜。
市场部的节目已经定了下来:秦依蒙–《古筝表演》。
秦依蒙看着发到手上的节目单,不禁苦笑,这回事她倒是记得的。
在现实里,她也被这么抓过丁来着。古筝是她毕业后第一年,利用业余时间学的,来嘉辉应聘时,她刚考过五级。
于是,便想以往应聘时一样,在特长一栏如实填写了古筝,然后出节目时就不由分说地被人资直接报上了。为了让她练琴,人资还专门提前找机构租了一个月的古筝给她练琴。
说实话,当年的秦依蒙,看到节目单的时候,内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毕竟花了功夫和时间学的,有机会露一手也不赖。
所以那时候,秦依蒙每天下了班都很勤恳地练习古筝,后来在晚会上表演了一曲《彩云追月》,技惊四座,赢得了许多赞誉。
但今非昔比,一则是现实中,后面那几年,她为生存所苦,已经很久没有练琴了。
在这个梦里,看起来,秦依蒙考完级还不到一年,然而从十二年后的现实里回来的她,实际上已经七八年没碰过古筝,以前练得滚瓜烂熟的曲子早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说实话,她连自己是不是还会弹都已经不太确定,毕竟太久没碰过琴了。
何况她现在又不像之前一样毫无目标,比起花时间去练一个节目就为在年会上露脸出风头,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和梦想有关的事情上,她的画技已经大有进步,然而并未达到随心所欲能表现自己创意的地步,所以她对自己宝贵的业余时间,颇有些吝惜的心理。
可秦依蒙也不敢辞演,毕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借口,好在再忙也只有两周的时间,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心想:大不了过年回家的时候多看点书,把这部分时间补上。
幸好,琴技并没有她想象中退化得那么厉害。
当她进去排练室,坐到工厂租来的古筝前的时候,戴好义甲,练习了下勾托抹托的技法,竟然挺流畅,只是谱子有些记不清了,好在有曲谱书,记忆只是沉睡,并未消失,练习之后,复苏得很快,她并没费多少功夫,便已经弹得十分熟练。
看来以前学琴时的苦功没有白下,那清越的筝声,沁人心脾的乐音从她的指间自然流淌而出,脑中的旋律反而落于其后。
秦依蒙知道,这是肌肉记忆,这首《高山流水》,她不知道弹了多少遍,早已经融入她的手指,接触到琴弦,弹响第一个音符,接下来的动作便顺其自然地从记忆深处浮现。
过年前的工作日总是格外难熬的,年底各部门都在大盘点,做KPI,忙得不可开交,秦依蒙还要抽空练古筝,更是一刻不得闲。然而不管如何难熬,这一年的工作终于迈着凝滞缓慢的脚步走到了终点。年会被安排在春节假前的最后一天。
公司工业区附近的一家酒店里租了一个能容三四百人的宴会厅,用来举办年会,里面有现成的用于表演的大舞台。
节庆的氛围在下午就已经弥漫了整个办公室,到处都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年底的收尾工作上午就已经做得差不多,大部分人都在整理自己的工位,每个部门都在卖力地搞卫生。
客户工厂也已经陆陆续续放假,工作上的压力变小,同事们人也就变得和气许多。
办公室里一片欢声笑语,人资的人是最忙碌的,一直跟着车来来回回的奔波于酒店和工厂之间。
有节目的演员们更忙,一下了班就被人资安排着先送去了酒店,他们得提前去化妆,熟悉场地。
公司虽然请了专业的化妆团队,然而需要化妆的人太多,那几个化妆师有点忙不过来,便建议会化妆的人自己动手。
现实中,25岁的秦依蒙不会化妆,每天都是素面朝天。但她毕竟在三十岁的边上,进时尚业转了一圈,那个行业人人带妆上班,秦依蒙也就此学会了日常化妆。虽然不及专业的化妆师能够自如掌控各种造型,但她表演的是古筝独奏《高山流水》,本就不宜浓妆艳抹,日常淡妆就很适合,秦依蒙便决定自己动手了。
人资还按照要求给演员们租了演出服,秦依蒙的是一套白色的古装,秦依蒙一直到此时才看到自己的表演服,虽然是白色古装,但和她想象得有些区别,并不是那种仙气飘飘衣袂带风的魏晋制式,而是秦汉的深衣制式,想是租衣店的白色古装就是这么一件,人资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便直接租借了过来。
秦依蒙最初的设计,是想要穿上仙气飘飘的白色古装,将长发披散下来,再在头上束一根发带。
但深衣偏修身,古意倒还是有的,只是未免飘逸不足。
秦依蒙想了想,《高山流水》曲中之意,是在咏叹子期和伯牙的友情,主角本是两个才华冠绝千古的男人,那么放弃常规的仙女造型,扮男装也过得去。
既然根据衣服换了新造型,则发型也需要做一些相应的更改,她换好了衣服,化好妆,去找发型师,让他们帮忙把头发盘上去,做一个男装的扮相,化妆师的配饰盒刚好有一根样式古朴的木簪,依蒙便开口向他们借了来,插在头上做装饰。
出来的效果好得出乎意料,甚至超过原先设想的仙女扮相。秦依蒙站在镜子前面,颇吃了一惊:这真的是她秦依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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