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爸爸和秦妈妈下了车,见到眼前的场景,也不免颇多感慨,不住地述说着当年的场景:“这里当年是有个水龙头的,当年我经常在这里一边洗衣服,一边和邻居们聊天.....”
此刻这些水龙头里自然已经没有水了。
秦依蒙也想起那些画面来,那时的爸妈是多么年轻啊。
这一天的计划便是将三层楼打扫干净,他们走入楼中,才发现,几乎所有的房间门窗都已经被卸走,房间里堆满经年的灰尘和鸟粪。
前一天在省城采购时,秦依蒙等人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买了好几套防护服,几人将自己套得严严实实,一人拿了一把扫帚,便按照计划开始实施起来。
上午10点钟左右,一家四口开始打扫起来,每人负责一个房间。先将房间里的垃圾清理出来。几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完,每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秦妈妈为大家准备了饭菜,用两个很高的保温桶装着,秦依蒙在屋子前的平地上铺开野餐布,把带来的食物,都摆了出来,几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秦爸爸和秦妈妈已经年过六旬,体力不如秦依蒙和伍毅然,搞卫生时,秦依蒙也一再地叮嘱两个老人累了就停下来休息,还给了两老各一把小马扎,但是两个老人家兴致非常高,似乎回到了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两人的身体状态也变年轻了,搞卫生的速度竟然不下于秦依蒙两人。
看着屋子前堆积起来的小山一样的垃圾,秦依蒙忍不住惊叹:“这十几年里,积累了多少的垃圾啊。
房间的垃圾清理出来了,下一步就要开始整修房子。按照秦依蒙和伍毅然的规划,第三层是要用作两人的生活区的,首先就得改造这一层,但在那之前,自然是先维修屋顶。原来的屋顶是用波浪状的方块瓦片叠成的,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不少瓦片破损,下大雨时,三楼的房间就会渗水。
维修屋顶这样需要爬上爬下的工作显然是不太适合秦家爸妈老来做了,于是老两口下午就被要求坐在野餐布上休息了。
伍毅然从工程梯上进入到屋顶,查看了一下屋顶的结构,对秦依蒙说道:“里面的三角空间挺大的,顶好可以用来做个阁楼。我们就先从阁楼开始改造吧。”
秦依蒙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太好了,我一直很想要一个阁楼的。”
秦依蒙也从工程梯爬了上去,和伍毅然一起站在了房梁上。她发现这个三角空间中间的部分大概有2.5米左右,两边就斜着矮了下去。
伍毅然身高1米80,在中线上站着犹嫌逼仄,何况两边矮下去的空间?
里面有很大的空间,秦依蒙说:“这个阁楼对你来说,太小了吧?”
伍毅然在房梁上坐下来,也拉着秦依蒙坐下,指着两边说道:“当然不能是原封不动地改,反正要改,就改动得大些。整体高度加高,最矮的地方也要有1.8米。斜度改小一些,整个阁楼,大部分的材料,我们都用钢化玻璃来做,装上遮光窗帘,屋顶也用钢化玻璃,不过要加装一层自动卷轴窗,夏夜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窗帘全部打开,在星空下入睡。”
秦依蒙被伍毅然描述的画面迷住了,认真地规划起来:“那我们从阁楼先开始整修吧。”
伍毅然说:“本来就是要从阁楼先开始的。室内设计是家皓的专业,我先拍点照片,发给他看看,把我的想法告诉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说着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
两人下去之后,伍毅然把照片和自己建玻璃阁楼的想法都发给了植家皓。
植家皓的消息很快就回了,他发了个惊叹号,还说过两天就和黎茗菲一起到彩镇过年。
秦依蒙听说,奇怪道:“植家皓不回自己家过年吗?”
伍毅然说:“植家皓已经很多年不和家中人来往了。”
秦依蒙瞪大了眼睛。伍毅然笑道:“关于家皓,他的经历,也足可以写一本书。他生长在东南亚一个财阀家庭,他的祖父的财产多得令人吃惊,自然家中争产大战也是闹得很厉害。他自幼喜欢画画,他父亲却一直想要培养他经商,好去替自己争家产,因为他的祖父非常喜欢他。”
“有一次,他在回家途中被人绑架,扔到了偷渡船上,就这样来到了中国。他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收进收容站,并拥有了中国公民的身份。成年后,他便外出打工,后来又自己参军,我们俩是在部队认识的,自那之后便成了莫逆之交,我没有出国前,经常是我们俩一起过年的。他以后也会像我们一样,到彩镇来定居,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月下闲话呢。”
秦依蒙想像着那个画面,不禁微笑起来,她说:“以前门口这里有两棵很大的泡桐树的,现在屋前的平地上全都是荒草了,要不要再种一棵泡桐树?”
伍毅然点点头。两人一起从屋顶下来,只见秦爸爸和秦妈妈正在屋前的坪地上清理灌木丛呢,年深日久,原来的水泥地板已经有了缝隙,灌木从缝隙里钻出来。
秦爸爸和秦妈妈把枯黄的灌木都清理到一堆。秦爸爸竟然从袋子里摸出几个红薯来,对着几人一笑:“我们来烤红薯吃。”
秦依蒙忍不住笑出声来,烤红薯是她幼年最爱的活动。那时候,她经常带着一帮小伙伴们漫山遍野地搜寻枯叶和枯树枝,寻一块空地,就开始烤红薯。因为不会烤,总是将红薯烤得表皮焦黑,吃得满嘴黑屑地回家。
秦依蒙为此没少被人取笑。秦依蒙此时见到父母竟然带了红薯过来,仿佛早已经有此计划,看样子,老两口是返老还童了。
秦爸爸和秦妈妈也笑,一边废砖头在空地上架临时炉灶,一边和伍毅然说秦依蒙小时候烤红薯的各种糗事。
自然,这些事,伍毅然也是知道的,他那时候还在彩镇。他微笑地看着秦依蒙,眼中浮现起幼年那个眼睛充满灵气,总是往山里钻的小女孩。
在冬日的午后,秦家四口围坐在篝火边,烤红薯的香味和枯木燃烧的香味一起飘散出来。身体被火焰烤得暖暖的。
秦依蒙说起要在原来那两棵泡桐树的位置,再栽种两棵泡桐树。秦爸爸和秦妈妈说:“那两个树桩可以挖出来,做个凳子。”
“明年春天的时候,可以把旁边的这两株小泡桐移植到原来泡桐树的位置。现在我们有空就可以开始挖了。”秦依蒙说。
“事先没想到这一茬,没有带锄头来,明天去县城买一套开垦的工具来。这项工作不急,可以慢慢来,反正,到明年开春,还要一段时间呢。”伍毅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