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南六州水道纵横,运输成本不会太高,即使在百里外建个庄子,也不耽误阳城的生意。”
洛凡抱拳谢道:“多谢关羽。”
抱着一坛子杜康酒,刚走出庄门口的关顺,突然回了头笑道:“江坊主说笑了,我叫关顺,不是你口中过五关斩六将的大将。”
言罢,迈步离开。
洛凡凝着眉头,思索着在周边的城再买一处庄子。自己若是去青州的话,留着庄人在阳城不安全。
离了阳城也能暂避钱家的锋芒。
好在已经积攒了大量的客户,就算搬到其他地方,依然不缺乏客人。
顶多在价格上再优惠一些,照样有大量的酒商来买酒。
既然要买庄子,那阳城是指望不上了,杭城那边也不好办,毕竟他不想和姜婉茹有太多的牵连。
毕竟仅是和姜婉茹见上一两面,杨耀宗就已经气急败坏的使绊子了。
若是真去了杭城的话,估计不比在阳城麻烦事少。
约莫黄昏时间。
马良就骑着战马,脸色惶惶的返回,洛凡不由得一惊。
“马良,怎么回事?”
马良面色凝重:“宁哥儿,我还没出阳城城,就被官兵堵住了。”
“为何堵人?”
马良有牙牌,有庄子的公证,身上的武器都有公证,官兵不应该阻拦才对。
“还是因为陈公明的事,死了一个裨将,阳城巡哨的官兵增加了几倍。”马良凝重的说道。
“我给了一个官头二两银子,问了一下,听说那些贼,要起义了
,准备攻占阳城城。”
洛凡神色微沉,阳城抓壮丁已经闹得民声哀怨,有压迫,就会有反抗,农民起义的事情在历朝历代都常有发生。
“朝廷又派了几个营的兵力,准备镇压。”
洛凡叹了一口气。
联想起关顺提醒的话,不由的一阵后怕,若是这群官真的给自己安了一个贼子的罪名,几千大军,如何挡得住?
在雍州边关苟且偷生,来到这阳城还要夹着尾巴做人。
这日子洛凡已经过够了。
“告诉庄子里的人,把金银细软都收拾一番。”洛凡沉声道。
“我们要搬走吗?”马良问道。
“先做好准备,若是寻到新的庄子,立刻就出阳城。”洛凡语气沉沉道。
两日后的阳城城,下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飘飘扬扬的雪水覆盖整个道路上。
就连江面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
南方极少有见到雪的,这么大的雪更是前所未有。
冷死的鱼儿翻着鱼腹,路边亦有不少冻死的难民尸骨。
马良披着蓑衣推门而入,面色沉沉。
“刚打听到消息。”马良顿了顿:“那群“造反的贼”……出事了。里面出了一个叛徒,将起义的时间泄露给了官兵,那袁将军率领了五千人马过去,杀了足足有上千人。”
“在阳城城的城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贼的尸体。”
“一些人侥幸逃走,遁入山里去了。”
洛凡面色沉重,刚想说话。
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关顺面
色发沉,身上满是雪,湿漉漉的,连一件蓑衣都没有。
“江坊主,可否借我几两银子?”关顺开口便是借钱。
梁子还想埋怨两句,却被洛凡瞪了一眼。
洛凡从未见关顺这般严肃过,在他的印象中,关顺就是一个世故圆滑小官差,会嬉皮笑脸的问他讨要银子。
可这般严肃,还是第一次!
洛凡没有多想,立刻解开钱袋子,递了几大腚银子,足足有上百两。
“关顺,出了什么事了?”
关顺接过银子,面色惨白的一笑,突然跪在地上,朝着洛凡磕了三个响头。
洛凡尚未反应过来,关顺就匆匆的起身,沉沉的走出庄子。
“关顺这是咋了?”
“莫不是出事了?”
一百多两银子,连字据都没立,这段时间关顺给了不少情报,价值千金,这点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
约莫半晚,马良眼圈发红的走来。
“关顺出事了。”
“原来关顺也是贼,是在城中打探消息的,被同伙出卖了。之前借的银子,就是送老母出城的盘缠。”
洛凡闻言,不由的身子一震,脑海中浮现那个圆滑世故的小官差,向他讨酒,索要银子。
“两百多个官兵,满城的在逮捕关顺,这要是被抓找,铁定会被砍头。”
“宁哥儿?”你咋了?
马良见洛凡脸色苍白,沉默着不说话,不由的慌了。
不时,黑子也穿着蓑衣,脸色凝重的走来。
“刚得的消息,关顺被抓了。说是今晚
就要在菜市口砍头。”
闻言,洛凡的心情更是沉重了起来。
“马良,取一坛子来。”
马良点头,跑到酒窖里抱了一坛子杜康酒。
“宁哥儿,我也去。”项虎双眼血红。
“你留下。”洛凡淡淡道。
项虎和梁子脾气暴躁,怕生事端。
洛凡凝着眉头,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 ,沉重无比。
走出庄子,任凭外面的雪雨吹打在脸上 ,马良一手抱着酒坛,同样是面色沉沉。
阳城城东坊一个破败院子内,一个妇人掏出一串铜钱,交给老头子手中。
老头子接了钱,便踹在身前的衣袋里,提着灯笼走向物屋子外面。
屋子里头传来一通咳嗽声。
“小栓,你莫要动,等你爹取来药,你就能好了。”老妇人慌忙进了里屋,给儿子盖上被子。
老栓出了门,就沿着街道去了菜市口。
一个官差见老栓来了,便凑了过去,冷冷的道:“钱凑够了么?”
“够了。”老栓颤巍巍的道,手里还攥着一个白面馒头。
“行,把馒头给我,一会沾了红,保证你儿子药到病除。”
老栓见到菜市场已经围满了人,后面的人全都勾着脖子看。
他看到菜市场绑着几十个造反的贼,全都浑身是血,脖子伸的老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着一般。
“都砍头了,不该缩着脖子么?”老栓心想着。
……
一辆马车,碾过积雪的泥路,拦住两人的去路。
钱文渊从马车中
探出头,带着狰狞的笑意,盯着洛凡手中的酒水。
“江坊主,今天官坊抓了不少贼,其中有几个贼竟说你也参与其中,我还为你求情来着。”
洛凡冷笑道:“那多谢陈公子的好意了。”
钱文渊见洛凡面色平静,不由的沉声说道:“王鼎山那家伙,还想着要你手中的佳人醉,真是可笑,都已经是死仇了,当然是除吃后快,放虎归山终究没有好下场。”
“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我绝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洛凡冷声道:“我即使把佳人醉给了你们,我照样还有更好的酒。”
“哈哈,江坊主,你还是没看透这阳城的规则,在这阳城,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喧宾夺主可不行。”
“一条丧家之犬,竟然来到阳城抢食,那就只能打死吃狗肉了。”
钱文渊忍不住狂笑起来,笑的肆意妄为。
言罢,钱文渊便放下布帘,在也没看洛凡一眼,马车轮子无情的碾过雪地。
到了菜市口,披着蓑衣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将整个巷口都堵住了。
数百个官兵披着铁甲,握着朴刀,满面肃杀的列在周围。
害怕有贼劫法场。
在旁边还有几个人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几个贼,竟然造反,真是不知好歹。”
“那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若不是他告发,连他都要满门抄斩。那关顺,被抓了,还嚷嚷着劝官差造反。”
“那还了得?”站在一旁的老栓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