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和张虎等人皆是一脸的悲戚。
“继续赶路。”洛凡声音沉沉。
但凡那高堂之上的儒臣子们,能睁眼悄悄百姓的疾苦,都该开仓放粮赈.灾了。
这难民的惨状经与江南六州的繁华,看着是何等的讽刺。
张虎和马良几人皆是于心不忍的望着争食的难民。
“赶路!”洛凡沙哑的低喝。
二十余人这才吁了口气,只将满腔怒意落在马鞭上。
阳城到江城两千余里,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七八日的路程。进了这江州地界,距离江城也不过三百余里了。
夜色渐渐深了,一行人只得寻了个河边,起了篝火,暂时休息。
张缭弩箭上弦,爬上一颗树上,值班巡哨。
树都是光秃秃枯死的,眼前的景象和繁华的江南截然不同。
洛凡吁了一口气,心底不由的叹气。
安排了巡哨的人手,正要休息一番,却不料树干上的张缭蓦然抬头,张虎也是不由的坐起来。
“有难民过来。”
洛凡皱着眉头,摸出身边的长剑,沉声道:“都精神点。”
噌!
洛凡拔出手中的额长剑,当时从边关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识了这饿急的难民是何等的疯狂。
二十余人皆是拔出刀剑,一面缓缓的将弩箭上弦。
趁着惨淡的月光,只见前方人影攒动,缓缓的聚了过来。
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十几个吃的满嘴流油的难民便走到面前。
洛凡双目充满了愤怒,并非是害怕,而是愤怒。
在江桥村收粮的时候,便遇到了难民帮,
差点被难民活啃了。
眼前这群难民,皆是满面油光,显然是食人了。
那群难民瞪着眼珠子看到洛凡身后的马匹,登时发出激动的大笑。
“马,有马肉!”
那为首的难民睁圆眼珠子,脸上莫名的激动起来。
洛凡沉声发沉:“杀过去。”
嗖!
随着洛凡的声音落下,张缭手中的弩箭登时飞掠过去,将一个难民的头射穿。
余下的青壮,也是拔出刀剑,愤怒的朝着难民帮杀了过去。
仅是一个照面就有七八个难民倒在血泊之中。
其中一个被逐渐划破肚皮,登时肠子流了一地,胃里还有掉落一些类似碎指的东西。
洛凡勃然大怒,手中的长剑往前一戳,一个难民帮的大汉登时倒在地上。
洛凡抽出剑,又向一旁的一个难民刺去。
张虎发出近似虎啸之声,手中的长刀一连砍死了七八个难民。
这群难民虽然疯狂,不过战力却极为有限,根本就无法撼动张虎等人。
“这群人莫不是疯了,二十个持刀的人也敢惹。”张虎大.大咧咧的说道。
洛凡沉默不语,若是有一线生机,他们绝不会打劫二十个持刀的人。
……
半日后,众人便进了江城地界,接下来是连绵百里的黄沙地。
二十余骑溅起阵阵沙尘,待停了马,每个人的身上都铺了一层沙尘。
“凡哥儿,那便是漠北关。”
洛凡点了点头,面前不远处有一处孤零零的山脉,就想是一个小盆地一样,中间低洼两侧高。
以洛凡的判断,应该是
是个陨石坑。
不过这样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之地。
中间低洼的地方可以用来耕种,周边的高地就是天然的高墙。
山势并不高大,不过却极其独特。
洛凡奇怪的是,明明边关已经战火纷飞了,这五千老卒为何隐匿不出?就这样看着边关的烽火弥漫?
带着沉沉的疑惑,并未逗留太久,一众人马便继续前行。
“噔噔!”
几根箭矢落在洛凡的旁边,惊的他心中咯噔一跳。
“莫要在向前走!否则老子就要杀人了。”
漠北关内传来一声老卒的声音。
“这群老卒莫不是落草为寇了?”张虎皱眉道。
洛凡勒住战马,摇了摇头,按照老王爷所言,这群老卒皆是大楚的老悍卒,不少老卒都是跟着武帝打过天下的,自然有一番风骨在。
若真的落草为寇,刚才那几箭就不止是落在自己身前了。
暮色之中,几十个身影惊动,那老关上的人影才再度开口。
“你们来着漠北关作甚?”
“寻人。”洛凡郑重道:“受老王爷所托。”
仅是一句话,那埋伏的老卒们便突然一静,随后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可有凭证?”
“自然有。”
洛凡穿了口气,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为首的老卒。
那老卒拆开信封,仅是看了几眼,脸上便蓦然涨红起来,眼眶隐隐有泪迸出。
“列为请入关。”为首的老卒,将书信踹入怀中,郑重的说道。
洛凡点了点头,跟着十几个老卒进了漠北关。
洛凡这才发现漠北镇
的地形极为险峻,周边皆是四五十米的山脉,只有中间是一片平坦的耕地,只有两个缺口可以进入。
不过也被老卒们修了城墙,只留几个门。
在这种险峻的地势下,即使有十万兵马也攻不下。
只是轻易也不会攻打漠北镇,这地方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地处偏远,不是兵家要地,只有不到万亩良田,堪堪够五千守军自给自足的。
“老王爷的身子骨可还好?”带路的老卒转过头,忍不住问道。
“他年轻时便跟随者武帝南征北战,身上留了不少伤,他这个人要强,受伤了也忍着不说。”
老卒眼睛微红。
“老王爷身子骨硬朗。”洛凡沉沉说道。
“那便好,小东家不知道,当年老王爷离开边关,我们便想追随王爷。可王爷不让。”老卒揉着眼睛,声音有些酸楚。
关于老王爷的事迹,朱一剑之前和自己提到过,武帝驾崩后,先帝等位,忌惮老王爷的权利,便召回京了。
后来先帝也驾崩了,幼弟等位,更是宠信奸臣,杀害忠良。
老王爷也被排挤,索性去了阳城养老。
“我还记得,当年老王爷率领我等一千骑兵,杀入草原,斩敌三千余人,搅得草原上的那群狗一顿狂吠。”
跟着老卒进了漠北关,只见里面搭建着不少的屋棚。
在老关内还有不少开垦的两天,有一条天然的河流经过中间,阵阵是藏兵的好地方。
“老王爷去了京城后,我们这群老卒没有散开,便寻了这地方住下。说起来,这地方还是老王爷
发现的,嘿嘿。”
“四周百里黄沙地,只有这一处大的绿洲,勉强能养活几千人。自成一军,无论是朝廷还是戎狄都不来打我们。”
洛凡看着着漠北关的地方,又不是战略要地,也不是良田万顷。只要不是糊涂蛋,都不会派十万大军打这么一个鬼地方。
“为何不驰援江城?”洛凡问道。
“我们这地势偏远,防守可以,但出关袭击的话,我等老卒无能为力。只能护着周边一些百姓不被戎狄侵扰。”
“小东家这边请。”老卒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原来的营号是什么?”洛凡沉声问道。
“破虏军!”老卒眸子中闪烁着一抹精光,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神采奕奕。
“破虏军这个名字还是武帝当年亲自赐的名!当年可是有十万士卒。”
“不少都殉国了,现在只剩下不足五千人。”领路的老卒,有些落寞的说道。
”先帝和幼帝都处处提防着我们,在这漠北关缺衣少粮,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新兵了。有战死的,也有老死的,都化作了土。”
老卒指了指田垄每个两侧的坟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洛凡顺着月光望去,发现在漠北关的山脚下,堆砌着密密麻麻的石碓,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敬畏。
洛凡顿住脚步,在他身后的二十余人也顿住脚步。
心情沉重,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冷风之中,洛凡沉沉的吁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买起脚步,走过青石堆砌的坟山,一行人总算来到一片空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