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溪园。
今日的沈言溪已经大好,虽然脸色仍然有些憔悴,但整个人已经活动自如了。
倒也说不上沈言溪有多么夸张的恢复能力,最主要还是这心病来的猛,也去得快。昏迷的时间不长,对身体机能的伤害也就没那么大。
沈言溪醒来后没让人通知陆瑾,昨天更是找了个借口没让他过来,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再见他,不想让他看自己过分憔悴的样子。
害怕见面,但更害怕不见。熬过了漫长的一天,身体总算是好了一些。今天,是时候见面了。
不管他是因为真的对自己动了情,还是只因一份亏欠,只要愿意回来,沈言溪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回来就好,这一次,她一定放下所有的矜持与骄傲,抓住不放手,让他再也逃不掉。
沈言溪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弄着头发,戴着配饰。
“小姐,要不抹点腮红?”画烟问道,小姐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点憔悴。
沈言溪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摇了摇头,这样就好。
“你啊,醒过来的时候通知他你拦着不让,说自己的样子不好看,现在敷点粉,你又不愿意,娘都搞不清楚你怎么想的。”周曼云随口说道。
随着沈言溪的苏醒,周曼云也终于恢复了活力,只是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这些天确实忧心的够呛。
沈言溪轻轻的抿了抿嘴没说话,哪个女人还能没有点小心机呢。
“小姐,你说姑爷今天突然见到你站在他面前是什么表情?”画烟有些好奇,那个呆姑爷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要奴婢说啊,小姐就该假装没醒过来,让姑爷天天弹琴念诗,谁让他这么吓唬小姐。”司棋打趣道。
“我前天听姑爷说,要准备些诗读给小姐听,小姐要不拦着,姑爷昨天就该过来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写诗。”
“那赘……陆瑾会的东西这么多吗?”周曼云奇道。他就听陆景拉过胡琴,其他的都没赶上。
沈言溪听母亲嘴里又要说赘婿,当即小脸就拉了下来,周曼云赶紧改了口。
自己可真是养了个祖宗。
沈言溪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极其反感家里人叫陆瑾赘婿,听起来特别刺耳。
“夫人你看看那边。”司棋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说道。
周曼云转过头去看,只见那字画上写着“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周曼云又细看了看题头,江州美人?
反应过来的周曼云大吃一惊,这不就夸自己女儿呢么?
好个赘婿啊,难怪把溪儿招惹的五迷三道的,这等本事谁能受得住啊。
周曼云也是世家之女,自然明白这等诗词在女人心目中的份量。
“还有别的诗词吗?”周曼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眼巴巴的看着沈言溪。
“有呢。”沈言溪轻飘飘的说道。
“哪儿呢?”周曼云急道。
“他还没写呢!”
周曼云:“……”
这就是沈言溪的另一面,气人小能手,堵死人不偿命。陆瑾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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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溜达着来到了溪园,一边走一边琢磨今天到底该怎么弄,必须得尽快让沈言溪醒过来,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想着那么个大美人,要一直醒不过来,让自己随便摆弄,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总归没有活蹦乱跳的好。
如往常一样,陆瑾沿着曲折的廊亭随意的往前走着,等过了前面的拱桥,再走一段就到了沈言溪所住的观云楼。
“夫君!”一声轻呼传来,陆瑾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样。就是这个声音,自己这几天有多少次想再听听?
她高挑的身影,绝世的容姿,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曾在绝望中以为都会成了镜花水月,却没有想到,沈言溪为了他却昏迷不醒。一瞬间,眼泪就充盈了眼眶。
陆瑾艰难的转头看去,就在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沈言溪站在那里看着他。她依旧那么美丽,虽然脸色憔悴。
她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掉个不停,一双美眸如烟雾朦胧的江南。她轻轻的笑着,欢喜中带着一丝丝委屈。就那样远远的看着陆瑾,如同风中摇曳的花。
陆瑾看到沈言溪的样子,眼眶里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了下来。
“……言溪!”陆瑾试着张了张嘴,第一次喊出了这个名字,沈言溪,他的妻子,他下定决心一生要守护的人。
“夫君!”沈言溪的眼泪流的更凶猛了。
陆瑾想上前去,可还没等陆瑾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眼前一亮,温香已经入怀。
沈言溪紧紧的抱着陆瑾,头就靠在陆瑾的肩膀上轻轻的哭着,克制而又动情。
陆瑾愣了一下,就反手抱住了沈言溪。
“言溪,醒了?”陆瑾靠着沈言溪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嗯……”沈言溪带着哭腔回应着。
“我回来了。”
“嗯……”
人的感情很奇怪,在平淡的生活中总会忘却身边的美好,而苦难则会放大幸福的温度。
以陆瑾与沈言溪结婚的方式、彼此的误解、以及各自的矜持,就算最后能走到一起也需要很远的路。毕竟通过几次相处,他们才刚开始了解对方,才刚有了一点好感。
可这次陆瑾出走然后又被绑架。沈言溪因为陆瑾两次病倒。他们埋在内心的那些顾虑、犹豫、误解、矜持都在彼此心里已经烟消云散,他们只想看到对方,然后不再放手。
“下次,不要再跑丢了好么?”沈言溪转头在陆瑾耳边轻柔的说道。
陆瑾愣了一下,那耳边的声音充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又不容拒绝。陆瑾只感觉到身上其他器官全都失去了知觉,唯有那只耳朵敏感的无以复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我又不是孩子。
“好!我不跑丢。”陆瑾愣愣的回答道。
“噗!”沈言溪终究没忍住轻笑出来,这家伙真太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水匪窝里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