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五月初二,繁花似锦的江临做好了迎接大梁帝王到来的准备。
从早间开始,人流就逐步往朱雀街汇集。西从沈府,东至城外。这是皇帝车驾必须经过的地方,也是皇帝与万民相见的场合。
无论百姓对于当下的生活有着怎么样的不如意,皇帝临幸江临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哪怕穷的都快穿不上裤子了,也得去见见皇帝。
皇帝实际上是下午才到,但从早上开始,江临百姓就已经翘首以盼。
但在沈府观云楼又是另一番景象。
沈言溪的闺房里春光四溢,美不胜收。四大贴身丫鬟就这么站在床前眼巴巴的看着这对夫妻瞎胡闹。
对于早就习惯了的陆瑾而言,现在都算不得什么事情。
自己就赖床怎么了?皇帝来了,不就等于小学生放假了么?还不让人睡个懒觉了?
“姑爷,你要想睡的话先松嘴,让小姐起来好不好?”画烟劝的好辛苦,自家这位姑爷对小姐的身子真是异常的痴迷,只要在床上就不松手。
不说还好,一说这位姑爷把小姐抱的更紧了,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沈言溪倒是不急,就那么搂着自己夫君,手指从陆瑾的鬓角拂过,那上面的每一寸肌肤好像都能引动她的情丝。看着怀里的男人,异常的满足。
沈言溪有时候会想,自己没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除了夫君的那些想法之外,是不是也与夫君太像一个孩子有关?
就这一个大孩子就让自己操碎了心,关键是无暇分身。要再多出一个来,沈言溪都想不清楚要怎么两者才能兼顾。
好像也只能给孩子找奶娘了,就如她小时候一样。
可苦了孩子了,要怪就怪你们爹吧。
沈言溪对那遥不可及的孩子稍微感觉有点抱歉,自己居然毫不犹豫的就选了他们爹爹。
这一生如果就与夫君一直如此,孩子?好像真没那么重要。
可也快一年了,怎么就没动静呢?不说自己,就这几个丫鬟也是毫无反应。想到这里,沈言溪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姑爷,你都把小姐咬疼了,快松嘴。”画烟忙道。
陆瑾根本没管,抱得正舒服呢,有没有咬自己还不知道么?
对于陆瑾而言,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除掉外在的那些伪装外,他的心里始终想停靠在一个阳光宜人的海岸,温暖而舒适。
而在大梁,他找到了这样的港湾,自然没有撒手的道理。
陆瑾迷恋沈言溪,除了沈言溪自身的身材、性格、情趣外,也少不得外在条件的吸引。
就比如沐浴,沈言溪现在每日必用牛奶沐浴一遍,使得整个人总是在花香之下带着醇厚的奶香。怎么能叫人不迷恋?
至于沐浴的原料,陆瑾也见识过,工序相当繁杂。有十几人专门研磨调制沈二小姐的各种沐浴汤品。再美的美人如果没有很好的保养,也很快被时间沾满风霜,沈二小姐深谙此道。
陆瑾不知道的是,沈言溪用牛奶沐浴原本也没有这样频繁。但知道自己男人喜欢,所以就变成了每日一次。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如此。
“噗!”沈言溪轻笑了一声,就把自己的男人搂的更紧了。
四个丫鬟无语了,你就这么纵容着姑爷吧。同时心里也有疑惑,怎么不见姑爷对其他人这样呢?
他们哪里知道,陆瑾贪图的不只是身子,而是心理的舒适。除了沈言溪,其他人都替代不了。
沈言溪面上的笑容淡然而优雅,看着丫鬟无奈的眼神恍若未知。
如果是在过去,别人对她讲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她断然无法相信,就是真有也会嗤之以鼻。这算什么男人?
而现在,自己的男人就是这样。而她,却喜欢的不得了。
很多时候,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与夫君的感情恐怕就是放在整个大梁也是奇葩。别说其他人,就看丫鬟的眼神都知道,尽是不可思议、荒唐、无奈!
但这些不可思议,这些荒唐,只有她与怀里的男人能懂。因为他们真的想一直这样下去,不需停顿,不要分开。
这样的情爱超出了她所有的想象,她未曾听闻,但她确实拥有。
就那么躺着,想着,床上的画面就逐渐的活色生香起来。晨光顺着窗格打在地上,显现着新一天的活力,那是人间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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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夫妻二人刚出了溪园,就见岳父和丈母娘带着一票人马向这面赶来。陆瑾一阵心虚,这要再晚上一会儿,还不得被堵在被窝里啊。
“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周曼云急道。
“母亲见谅,早上有点急事所以过来晚了一点。”陆瑾尴尬道。
沈言溪红着脸就轻轻掐了一把自己丈夫,可不急么,就是天塌下来都不管。
“快走吧,其他人都过去了。”沈皓道。
“皇帝不是下午才来么?现在过去也太早了。”陆瑾抱怨道。
如果世间有他讨厌的几样事,早起一定占据其中一件。
“皇帝自然是下午到,但江州官员百姓都早就在东门等候。我沈家作为江州门阀,寄百姓厚望,自当起垂范之效。早早的候着既是表达江州万民的臣服,也是该有的君臣礼仪……”
对于这种事情,老岳父倒不忘时时提点自己的女婿。
“你们两个太不像话了,不说皇帝。亲家公亲家母都等你们好久了。”周曼云说道。
“啊,叔父和婶娘也要去么?”陆瑾惊道,没听说过啊。
“这是江临的大事,很多人一辈子难得见圣颜一次,你叔父和婶娘就跟咱们家一起去迎接陛下。”
“小婿都忘了这茬了。”陆瑾抱歉道。他自己对这类事情不太热衷,所以也就没顾上想其他人。也就忽略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老百姓的影响力。
几人一边说着话就一边往东门走,翁婿俩在前,母女俩在后。
“你就整天陪着瑾儿瞎胡闹!”周曼云气道。
看着女儿一脸春色,周曼云哪里不知道女儿女婿忙的什么急事。
“女儿不陪着她,难道还能让别人陪着他瞎胡闹。”沈言溪嘴犟道。
“那也得看看时间啊,你们天天这样,不管瑾儿死活了。”
“你女婿好着呢。”沈言溪脸红道。
“好什么好,天天胡闹也没给我胡闹出个外孙出来。”
“不胡闹不是更没了……”沈言溪总是有理。
陆瑾决然想不到,自己夫人和丈母娘的私房话尺度也相当大。
“这都多久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周曼云急道。
如果这小夫妻两个对子嗣不上心,那作为丈母娘的周曼云就不能不上心。一是因为子嗣传承是大事。二是如果女儿一直无所出,女婿对女儿还能始终如一么?
“我哪里知道……”沈言溪应付道。
“是不是你们太频繁了?”周曼云想到了一种可能。
“娘,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沈言溪极力否认。自己频繁,别人不频繁,也没见谁有啊。
“那到底为啥啊?”周曼云急道。夫妻二人这么好,可别因为这事出了个岔子。沈家不说,陆瑾叔父婶娘呢?他们能对自己女儿没意见?
“可能夫君还没长大……”沈言溪说完就撒开母亲去缠着自己夫君了。
周曼云一阵懵逼,什么叫夫君还没长大?怎么才算长大?
看着女儿那轻快的步伐,周曼云心里无语,我看是你没长大吧!
一行人到了沈园东门与叔父婶娘会合后就直奔江临东门。到了东门外,又与已经守候在城外的各级官员、沈家长辈打了一圈招呼,陆瑾的半条命就快没了。
“子玉,澹台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周到他们呢?”
陆瑾本想着跟澹台兄妹打个招呼,哪想到人还没靠近就被澹台明给推开了,旁边的澹台月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澹台明一脸的幽怨,陆瑾人麻了,什么鬼?
你说什么鬼?澹台明更气,你都妻妾成群了,招惹自己的妹妹干什么?
“他们早就去城外三十里外迎接了,要等你,黄花菜都凉了。”澹台明气道。
“你咋没去呢?”陆瑾问道,城外三十里外去迎接好像也是规制。
“呵呵……”澹台明笑的牙疼,我要去了,万一回来妹妹被你勾搭走怎么办?
陆瑾一边和几人闲扯,一边也在观察着周围,这原本是迎接皇帝的场合,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露天交际场。
随意看了眼远处,就见一堆旌旗逐渐从路面上浮现,难道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