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如今大梁天下最凶残年轻人的陆大都督陆瑾又……又又赖床了,死咬着不松口。沈言溪就那么靠在旁边哄着她,一边哄还一边不忘轻拍着他的背。
站在床边的司琴和书青愁的直皱眉,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更离谱些?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小姐也实在是太惯着姑爷了。
倒是沈言溪哄的很认真,一边哄着丈夫,一边就满脸温柔的看着丈夫的脸。每当丈夫的眉头一蹙,沈言溪的心里也就跟着一紧。
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事,就是睡着了也这么不安稳。
想到这些,沈言溪的思绪也有些飘忽,不知道狗皇帝那边怎么样了?这件事情一天没落定,她的心就一刻也放不下来。
当眼神转回丈夫的脸上时,沈言溪愣住了,这个疲懒的家伙就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她。
“好好吃你的!”沈言溪脸红着瞪一眼丈夫。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陆瑾松开了嘴。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这些天这丫头总是心不在焉的,该不是腻了吧?
想到这里,陆瑾突然有些慌神,眼睛里就有些慌乱。
沈言溪看着丈夫的眼睛,莫名的心里就一痛,忙安慰道:“夫君回来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啊,妾欢喜还来不及呢。”
陆瑾看着沈言溪不似作伪,这才放下了心。如果是敌人真打到城下了他可能都不慌,唯有沈言溪这里是他经不起的人和事。
有时候想想自己眼下也算是有很多女人了,会不会对沈言溪的依赖少一些。可终究只是枉然,这个女人仍旧是他最深处的依恋。
“这个苏念也是,怎么看个亲戚还能这么久呢?”陆瑾突然想起了苏念。沈言溪说苏念是看一个亲戚去了,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样的话,沈言溪出门的安危就有问题,虽说是有书青在,沈家也有其他护卫,但总不如苏念这样的人贴心。
“是我让她不着急的,再说现在江临都被你围了,我还能去哪儿啊!”沈言溪笑道。
“现在就是这江临城里才乱呢,到处都是人,什么样的没有。”
“那不是我夫君就在呢么,妾还能怕吗?”沈言溪笑的花枝乱颤,陆瑾只感觉头晕眼花。
这一花就花了半个时辰,陆大都督才在沈言溪羞愤的拍打下起了床。
当一身戎装在身,刚才那个床上无赖立刻变身成了器宇轩昂的万军统帅,就连沈言溪都看的双眼发直。
准备利索的陆瑾带着沈言溪驾车出了沈园,今天主要就是查看澜江青年军的征兵情况和视察城防,下午还有紧张刺激的攻城战。
光围着不打也不像话,所以必要的表演赛还是有的,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表演,还要练兵呢。
现在的江临城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军营,再也不复过去繁华的模样。行走在路上的也不是闲逛的百姓,而是军人和差夫居多。若非必要,普通人家也不出门。
出门也没什么用,整个城市都被封控了,像蔬菜果瓜之类的已经成了奢望。全城也就只有沈家嫡系的生活状态没有变化,扩充的地道不光用于人员往来,也用于物资转运。
估计就算存粮,普通百家姓也挺不了多久,加上之前涌进城里的江州百姓,现在已经有了遍地流民的情况。
所以陆瑾的澜江水军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围着,赶快练练兵就撤了,要不然这江临城就算兵强马壮也挺不了多久,人心总有崩溃的一天。
陆瑾带着夫人在各个征兵点晃荡了一圈,两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百姓踊跃参军并趁机收割了一波声望。总体效果很满意,其他按部就班的来就行。
有了澜江青年军官团的支撑,基本上细节方面不用陆瑾再去操心。
等到陆瑾夫妻来到城墙上,已经到了下午。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问好,陆瑾夫妻依然照本宣科的来了一番讲话。沈言溪代表沈家,而陆瑾更多代表的是江州官方和他的澜江青年军。要知道他现在的官面身份是江州总兵。
只可惜无论是江州总兵还是江北总督,眼下都只能窝在这个大城里,沈皓连去泸州上任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临时就地组建地方政府,反正江北也是以江临为重。正好表达总督和沈家誓与江临共存亡的决心。
陆瑾站在城墙上看着上面下面的士兵,两边都是自己的人马,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场景怕是古来难见。
“陆总兵,你和小姐还是往里面站一些,这些贼寇谁知道有没有弓箭厉害的!”已经升任江北副提督的大狗熊南门越忙阻拦道。
从内心深处而言,南门越觉得总督有些任人唯亲了。就这么一个书生居然接替了他的位置,再宠女婿也不是这么宠的,更别说还让他满城征兵,搞什么青年军,简直儿戏一般。
看这穿的倒是挺像回事,可惜连自己一拳都经不住,还打什么仗!
陆瑾和沈言溪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两人反而没什么气,只觉得好玩。
“南门将军,贼军下午可能要从你这个方向攻城,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陆瑾看向南门越。
陆瑾要按官职来说,对南门越说这话是不合适的,南门越可是他的上官。但他架不住还是沈家姑爷啊,当然更深层次的底气在于全都是老子的人。
“陆姑爷怎么看出来的?”南门越奇怪道。你搁这儿当算卦呢,还言之凿凿的说从我这个方向攻城。
南门越能做到这个位置,靠的也不是一身莽劲,称呼陆姑爷就说明这个人的玲珑心思。如果称呼陆瑾为总兵,他一个上官还需要回答属下不礼貌的问题?
称呼陆姑爷则强调的更多是一种私交,这当然就可以闲聊了,至于心底里到底有没有用此称呼来趁机轻蔑陆瑾的想法,只有南门越自己知道了。但陆瑾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说句不客气的,虽然南门越已经成了江北副提督,但陆瑾跟他早已经不在一个层面。
当你处在一个较低的位置时,内心总是极为敏感,怕别人看轻甚至瞧不起你,说句话都琢磨半天他什么意思。
但当你远超那个层次时,那些曾经在意的,回头就发现是那般的幼稚可笑。
“不明显么?我估摸了一下,搞不好他们在酉初就可能攻城啊!”陆瑾一脸的高深莫测,迎来的就是自家妻子在腰间的抚爱。
南门越嘴角抽了抽,你要不是沈家女婿,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城楼去。
过了一会儿,负责另外一边城防的叔父陆元戎也赶了过来。陆元戎不是官军,但他却率领江州货运局的几万镖师成了守城主力,所以也没有人敢看轻他。
沈皓本来想授予他官职,现在说白了皇帝已经不管江北了,都就算沈家的了,所以什么官职之类的自然沈皓说了算,但陆元戎拒绝了。他就想替自家侄子看着家底就行了,侄子那么能闹腾他还折腾个什么。
“陆老哥,你咋还过来了,你那边不管了?”南门越急道。
“啊?我觉得可能会从你这边攻吧!”陆元戎抓了抓脑袋,实在演不来这戏码。
难怪自家侄子不告诉自己呢,还不如不知道。现在光想着别露馅就耗费了好些心神。
南门越睁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叔侄俩有毛病吧?凭啥就从我这里攻啊,是我南门越好欺负咋地?
陆瑾笑了笑:因为你这里比较真!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时间缓慢前行,越来越多的沈家人出现在了城头。南门越都看傻了,你们当这是戏台呢?
可不是戏台么,今天可是第一次正规开战。
所以不光是知道内情的沈家人,就连正在招兵的澜江青年军官团都被陆瑾叫了回来,这可是难得的观摩机会。
时间慢慢的靠近了酉初,现在就连南门越心里也没底了,因为下面明显开始了调兵遣将,投石机也已经整装待发的样子。
“快快,这些贼人可能真的要打,此处留不得了,都赶紧下去!”这个关头,南门越说话也不客气了。
“南门将军放心,他们不敢攻打城楼,你防备好城墙就好。”
南门越一双眼睛冒着凶光,现在是真上火了。你当那些贼寇也看你夫人漂亮舍不得啊?你要不是沈家女婿,我现在就砍了你。
“行了,你指挥防守就行,这边就别管了。”沈皓说话了,南门越只好气呼呼的赶紧去布置人手。
酉初整,城墙下的澜江水军排列开了阵势,旌旗林立,云梯和攻城车不断往前,后方的投石机已经开始了运转。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我们家都督最漂亮!”的喊叫声中,石块开始纷纷往城头砸来。
城墙上面的士兵都听傻了,这些贼寇脑子不正常吗?你喊个什么玩意不好你喊这个?你们家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都督再漂亮能有我们沈二小姐漂亮?
城头下的士兵也很懵逼,谁知道为什么喊这个,反正是上官强制命令必须喊。毕竟知道他们有一个女都督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城头上的裴云瑞脸都憋红了,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不过相比这个,他倒更羡慕现在能参与攻城,要知道自己就不进来了,天天招兵有什么意思。
沈皓等熟知内情的人则是无语望天。努力的控制着嘴角,自家这个女婿实在太胡来了。
只有沈言溪,一身红衣站在城头,在漫天的飞石中,脸上的笑容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