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你一个女孩子打架能不能不要这么凶狠!”
沈芙直接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一口咬在他的脸颊肉上。
这时候的沈芙才十二岁,根本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只知道,贺知行很欠揍,她真的很想揍他。
贺知行还只敢挨打,根本不敢还手,主要是这丫头,你要是反抗,只会被她揍得更狠。
而且还手以后,肯定会被贺知行他爸再揍一顿,那叫一个惨烈。
所以安静挨打就是他的宿命,这样还可以保住小命。
“沈芙!你再薅我头发,我要和你拼命了!”
男生的头发,就和女生的腰一样,摸不得。
尤其是贺知行这个年纪,有了那么一点点男女区别的意识,更不愿意让沈芙薅他头发了。
然后贺知行就稍微推了一下,他发誓,绝对只是推了一下下,然后沈芙没站稳。
那一刻,贺知行觉得,沈芙就像弱不禁风的林黛玉,直接干倒在地上了。
然后沈芙就哇地哭出声了,其实也不疼,主要是和贺知行打架,没打赢,有点没面子。
那一刻,从大门进来一个人,也就是贺京洲,他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羊绒大衣。
加上门被打开,外面是光亮,显得他就像逆光而来的英雄。
贺京洲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还有怒气冲天的贺知行,大概就判断,是贺知行欺负人家小女孩了。
他先是温柔走到沈芙身边,把她轻轻扶起来,语气极其轻柔,如同微风害怕伤害花草。
“没事吧。”
一边把沈芙扶起来,一边用手巾给她擦拭手掌,小心翼翼。
贺京洲看向贺知行,严肃愠怒,“知行,谁让你欺负女孩子的?!”
“我们贺家的家教就是让你这样的?”
贺知行有时候觉得,小叔真的是老古板,他确实不认同小叔说的,但是,小叔都这么凶了,他又不敢开口了。
“哥哥。”
沈芙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觉得自己又有人可以给她撑腰了,所以开始嘴甜地叫哥哥。
这时候,听见打架动静的大人,从楼上下来。
贺成文笑道,“阿芙,虽然京洲比较年轻,但他可不是你哥哥。”
沈芙不太懂贺成文的意思,小脑袋懵懵的,看起来很可爱。
“他是贺知行的小叔,你也跟着喊小叔吧。”
沈芙看向贺京洲,眼里满是崇拜。
从这时候开始,沈芙就知道了,贺家有个年轻的小叔,很帅很好看。
然后沈芙就经常黏着小叔,其实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小叔能揍贺知行,她别提多高兴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上手了!
------
沈芙最开始真的只是把贺京洲当作小叔,觉得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只是后来逐渐就变成依赖了。
依赖加上青春期,懵懂的思绪逐渐明朗,产生了独属于少女的心思。
沈芙迈入浴室,关掉水龙头,脱掉衣服。
以前沈芙几乎每晚都要泡澡,主要是热水泡过以后,身体放松下来很好睡觉。
后来沈芙被抢走了一切,差点连学费也交不上,更别提要拥有个浴缸了,显然是不可能。
沈芙现在是活下来都很难,更别提享受了。
躺在浴缸里,热水袭卷全身,让她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忽然浴室门被人敲了敲。
“谁?”
“沈小姐,您的换洗衣物我给您放在浴室隔间。”
“好的谢谢。”
“不用谢,祝您今夜愉快,好梦。”
服务生退了出去,沈芙也从浴缸里起来,在隔间找到了衣服,竟然连内衣也有。
换好以后,沈芙就回到房间,但想着小叔还在外面,还是和他打声招呼吧。
只是出了房间门,才发现,贺京洲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闭着眼睡颜安稳温柔。
那一刻,沈芙的防备心什么的,完全被卸下,她先是小心翼翼靠近,走到贺京洲身旁。
沈芙觉得眼眶湿润,如果你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真的能做到,都不看他一眼,只做普通朋友?
她害怕吵醒贺京洲,也怕他看见,自己对他的爱慕。
沈芙认真仔细看着贺京洲的脸庞,莫名掉了眼泪,这几年,不是没有梦见过小叔。
只是想念,但又害怕梦见。
因为面对小叔,总是无时无刻,让自己提醒自己,她真的是罪人,害死了爸妈。
沈芙小心翼翼,用指尖轻触他的脸颊,轻轻一碰,沈芙直接缩回手。
她不应该这样。
理智清楚地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
贺京洲眼下乌黑,估计是公司事务繁忙,所以都没好好休息,就这样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沈芙擦干眼泪,拿了条毯子搭在贺京洲身上,全程都动作很慢,深怕惊扰了小叔睡觉。
这几年,Aurora在小叔的经营下,确实非常出色,不仅在奢侈品领域中,占据了特殊重要的市场地位,而且营业额也翻了很多倍。
如果说,原来沈芙还觉得,自己是沈家的孩子,自己和贺知行只要退婚,他们就还是有可能性。
但现在沈芙清楚知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贺京洲还是和以前一样出色,但沈芙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骄傲的大小姐了。
没有家世,还成为了小哑巴,甚至可能影响她未来的人生规划。
接下来沈芙有一场比赛,如果得不了奖,很有可能之后毕业没办法进入京平歌舞剧院了。
这点都做不到,就更别提当什么首席了。
如今差距显而易见,沈芙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动心了,根本没有结果的。
而且撇除这些,贺京洲不喜欢她,就是最大的阻碍。
穷追不舍,于不喜欢自己的人而言,就是巨大的负担。
贺京洲对于自己的维护,沈芙是真的很感谢。
沈芙像是下定决心,偷偷亲了贺京洲的脸颊,然后就决定了,以后她要用尽全力,忘记小叔。
也许,相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再弄得贺京洲对自己厌恶了。
沈芙回到房间,身心俱疲,而且现在太晚了,实在是没地方去了,她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
贺京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