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宣,你敢对士大夫下手,是想造反了不成?!”
荀夫子色厉内荏的一声大喝。
“一个老秀才,靠着能够举荐良人去参加府试,这些年头攒了一下家底,混了一些名声,就叫士大夫了?士大夫何时如此不值钱了?”
方宣一声冷笑,迈步朝着荀夫子走近。
他本就身材高大,此刻逞凶而来,更显摄人。
荀夫子本就身材瘦小,上了年纪更是老叟,还不及方宣胸口高,眼见方宣步步逼近,只吓得肝胆欲裂,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泼皮向来胆大包天,发热犯浑起来六亲不认,我落在他的手中,焉能还有命在?”
啪的一声,他将面前的少女一把推向方宣,转身就往后逃。
“方....方爷......”
少女落在方宣的怀中,脸色吓得一片煞白,口齿都不清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方宣这些年里做事狠辣,手段暴烈,在平江县早就深入人心。
“卖身给谁不好,偏偏卖给一个老毕登......”
方宣嘴角扯了扯,随后将少女甩至一边。
不过三两步,他就追上荀夫子,一把按在了他的肩头上。
“夫子,您是要往哪去啊?”
荀夫子僵硬回过头,对上方宣那张狞笑的脸,只觉瞬间三魂没了两魂,双腿直接软倒了下来。
“方.....方爷,不就是举荐您家二郎参加府试的事情嘛.....我...答应便是,何须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荀夫子心惊胆颤的堆起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方宣就是根本无法无天,半点道理都讲不通的莽夫浑人!
若是落在别人手中,他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是以功名朝廷来大义压人。
可这莽夫,若是自己不识相一点,只怕真会不计后果的一刀宰了他!
“谁说是举荐的事?”
方宣一把拎起荀夫子的衣襟,竟是单手将他平举了起来。
荀夫子脸色涨的通红,双手双脚不断在空中倒腾挣扎,目光四处扫射求救,额头冷汗不断滚落。
莫非这莽夫,给自己安排的死法,是想要将自己摔死?
“直视我!”
方宣一巴掌拍在荀夫子脸上。
荀夫子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不由停下动作,怯怯的看向方宣。
“老东西,你这些年借以束脩之名,广收贿赂,举荐优良只看束脩够不够厚,将大量良家子拒之门外,导致不知多少良家子,因为无人举荐,不得参加科考,抱憾终生!”
“我把你举起来,就是想要称一称,你有几斤仁义道德,几斤风骨!”
“结果我如今试手看来,你这老家伙身体里却是满肚子的油肠粉面,胆小龌龊,半点仁义道德都无。”
方宣一声轻蔑冷笑,提起荀夫子的衣领,就往一旁的旱厕大步走去。
“你说我给伱的束脩脏,那方某就喂你满嘴的金汁!看看是我家的束脩脏,还是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嘴脏!”
然而,他一句话落下,却是再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方宣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顿时一愣。
只见荀夫子不知何时早已吓得屎尿失禁,昏死了过去。
“啧.....我都还没亮刀,这就吓晕了?”
方宣眉头一挑,接着嗤笑一声道:“无胆鼠辈。你以为晕了,就能不用吃金汁了?”
一个箭步走到旱厕门口,方宣拎起荀夫子的脑袋,就一把摁进了烘臭的粪坑当中!
原本昏死过去的荀夫子眼睛猛地睁开,脸色瞬间大变:“方...咕噜噜~~呕!我错....咕噜噜~~~!呕!”
片刻后,方宣如同丢垃圾般,将这一次真的昏死过去得荀夫子随手甩到了一边。
他随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这些年里荀夫子受贿的账单,丢到了他的身上。
“唔,都还没让我尽兴呢,无趣!”
方宣伸了個懒腰,大步离开了荀府。
在荀府的宅邸外。
早已有数十名身穿粗布青衣,腰佩短斧的身影,在夜色下林列两边,静静等候。
“方爷!!!”
见到方宣出来,数十名泼皮同时恭声开口,声音合在一起宛若洪流,振聋发聩,风雪颤粟。
住在附近的百姓,连忙纷纷大门紧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回吧。”
方宣点了点下巴,算是颌首回应,当先朝着前头走去。
哗啦啦——!
数十名青衣泼皮,在夜色中尾随而行。
......
.....
天光微亮,雄鸡唱晓。
平江县倚江而居,江面上的薄雾带着几分寒气,吹醒了万家灯火。
“大兄,吃个包子。”
方岚将蒸好的包子,塞进方宣的手中,接着又提起一件氅衣,踮起脚尖披在方宣的身上。
“大兄,这几日天气冻的很,寒气重,穿的厚实些莫着凉了。”
“知道哩。”
方宣笑着揉了揉方岚的脑袋,接着侧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默读的方礼,微微点头之后,走出了院门。
【武法:鲸砂掌(登堂入室)】
【进度:475/500】
【增长方式:以铁锅烧滚石,锤炼双掌!】
【介绍:百炼成钢,劈金断石!】
一点黑墨在方宣眼中晕开,化作一行行小字。
“最多再有两日,我的鲸砂掌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方宣眸光闪烁。
目前的自己在凡俗当中,的确堪称没有敌手,可他知道,若是落在那种真正踏入武道的入境武者手中,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完全不够看。
他曾远远见过一位被称作武道强者之人,那人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无形压迫感,略微举手投足之间,便气血鼓动若雷鸣,光凭肉身便可削铁如泥,弹指碎青岩。
若是落在那等入境武者手中,就他如今的实力,怕是瞬间之间便会被轰杀。
“哎,也不知何时,能得到一本真正的入境武功。”
深吸了一口气,方宣收敛思绪,径直走出了同安巷。
黑鲸帮有着规矩,每隔十日便要召开一次大会,各大堂口收取银两,汇报营生。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各个堂口的头目,往上交数的日子。
方宣并未急着前往黑鲸帮,而是先去了一趟渡口。
渡口位置,各个渔家子早已支好档口,隔得老远便有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方爷。”
见到方宣独自前来,胡老汉脸上堆起笑容,猫着腰子朝方宣走近。
“爷,上次老汉我的戏演得还不错吧?这是给您的孝敬钱。”
胡老汉从袖口滑出一个钱袋,侧住身子隐蔽的塞到方宣手中。
方宣倒也不推迟,如今的他看似威风,实则他们这等泼皮三更富五更穷的,手里根本留不住钱。
如今他的全身家当,也不过十来两银子。
“方爷,您看您能不能跟官府那边说上点话?大伙在江里挣点钱不容易,黑鲸帮抽一道,官府又来抽一道,实在是.....遭不住啊!”胡老汉做起面苦状。
啪!
一个大耳刮子扇在胡老汉的脸上,方宣骂道:“好你个胡老汉,跟爷哭起穷来了?还让我跟差爷去搭话,我是什么身份?也能让差爷松口?
差爷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护卫咱们平江县地方平安,你不容易,差爷们就容易?”
话音落下。
方宣眼角余光看向一侧走来,腰间佩刀,头戴冠帽,身穿官府的官差,一愣道:
“咦,差爷们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腌臜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