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
卞明瑞撑起身子,半坐的姿势,足以他透过乐锦的肩头,看到她后背上那还在微微颤动的羽箭,以及那几乎浸透了整个后背的血。
此刻,卞明瑞那一向清明冷静的头脑,被乐锦后背上那大片的红给惊住了,几乎思考不得。
“乐锦。”
卞明瑞接连唤了几声,可乐锦都已经没了反应。
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境地,眼皮颤动,似乎是想要闭上一般。
“主子,外头太危险了,快带乐锦姑娘到屋内,小的这里有止血的药粉。”
沈胥的声音唤醒了卞明瑞的理智。
他立刻回过神来,迅速抱起瘫软的乐锦,在侍卫的护送下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卞明瑞小心将乐锦放在床榻上,乐锦带着的小侍女也哭哭啼啼跟了进来,她坐在床榻上,半扶着自家姑娘,防止她身上的箭矢被不小心触碰到。
卞明瑞则是从一旁的绣棚边取来银剪,当机立断剪开了乐锦的衣衫查看她的伤口。
沈胥见状,忙从袖中掏出药粉放在床榻边,而后立刻背过身去不敢多看。
“沈胥,你来看。”
不过片刻,身后传来了卞明瑞微微颤抖的声音。
沈胥一愣。
男女授受不亲,这位乐锦姑娘很可能是未来主母,自己贸然僭越可不好。
但主子出声了,他只能谨慎回头,而后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卞明瑞已经将乐金后背的衣衫已经剪开了,整个后背处的伤口完整暴露在了沈胥的眼前。
那两支羽箭一支射在了后心口的位置,另一支则是落在了肩上。
肩上那支还好,虽然贯穿了整个肩头,但那处并非致命伤。
可后心口上那一支,就有些棘手了。
那支箭射得虽然没有肩头的箭矢力道深,可架不住这位置实在太过棘手。
根据箭矢没入后背的长度推算,这几乎已经是贯穿了一半胸腔了。
“主子,这不是止血药粉能止住的事了,只能先以吊命的丹药稳住乐锦姑娘这口气,然后立刻寻医师来为其拔箭。只是恕小的直言,这伤,怕是不好啊。”
这时,刚刚匆匆赶去追击的侍卫也赶回来了,在门口处沉声禀告。
“回禀大人,那暗处的箭手已然撤退,根据位置,应当是在不远处的茶庄二楼,院落**拾起四支羽箭,应当是有两名以上的弓箭手。他们一击不中便迅速撤离,小的已经让人沿途追击,也让人将那茶庄掌柜扣来了。”
卞明瑞此刻没工夫关心这些。
他转头看向沈胥。
“她此刻可能挪动?”
“不触碰到羽箭应当还好。只是,大人,乐锦姑娘的伤,怕是如今宛陵城内无人能……”
箭伤最是熬人,当时可能并未一箭穿心,瞧着人似乎留住了一口气。
可拔箭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尤其是透过乐锦肩头那支贯穿的羽箭,沈胥已经看到了那箭头的模样。
是三棱箭镞,上开血槽,头制倒刺,以往是用来破甲使用的。
若是贯穿伤反而还好一些,只要能够止血,总能够保住性命。
最怕的,就是射而未穿,拔箭之时会带下伤口处的血肉,将原本就骇人的伤口再度扩大,便是寻常的将士都难以忍受。
如今射在了一个弱女子的后心口处,何止是凶多吉少,简直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了。
“备车,回府,你亲自去东方府邸给东方晋之求医,宛陵城最好的医师如今就在他的府邸,要快!”
说完,卞明瑞小心翼翼将乐锦抱起,快步朝着院外走去。
沈胥一看自家大人这副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立刻小跑朝院外而去。
这乐锦姑娘若是真的红颜薄命死在了今日,怕是这一生,大人都要忘不了她了。
而此刻,相距数百米的茶楼后门处,一个长相普通身形健壮的男子轻车熟路卸下了车子上的货物,而后清点了银钱后,干脆利落驾着马车离开了茶楼。
等到车子拐入一处窄巷,马车的车底翻出一个驾车之人一模一样的男子。
驾车的男子并不吃惊,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那人,而后身形一动,几个纵跃进了一处宅院,消失在了眼前。
宅院内,那健壮男子轻车熟路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又从身上各处取下了用来乔装身形的伪装物。
露出的那张脸,正是裴九安。
接着,他解开外衫,露出了里头的一身侍卫衣衫。
而后将衣衫随手抛给了一旁接应的人。
接应的人拿过那衣衫和人皮面具等一系列东西,干脆利落将其投入火盆中销毁。
最后,还不忘扫上一些特制药水将剩下的灰烬彻底毁尸灭迹。
而裴九安全程脚步未停,他快速进入屋内,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梳子和发冠快速整理头发。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走到正厅,转动了花桌上的青瓷花樽。
紧接着,右侧的墙体微微开合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裴九安闪身进入,那墙体在他身后无声地闭合上,仿若屋内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密道内快速行进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裴九安走到了尽头。
轻叩墙面,很快那端传来了动静,不过片刻,墙面微微转动露出了出口。
裴九安走出,映入眼帘的,正是正在喝茶的宣明曜。
而为他开启墙上机关出口的,则是一身侍女打扮的元颖。
屋内三人都很平静,一句话也未曾多说。
裴九安静默走到宣明曜身后,拿起桌上的长剑,怀抱长剑站于宣明曜身后。
而一旁的元颖则是乖顺坐到了宣明曜的对面,继续为宣明曜斟茶。
一切,平静得好似从头到尾都是这般一样。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小姐,傅公子到了。”
宣明曜轻轻一笑。
“进来吧。”
这不,证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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