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孔圣之物是圣物,我们自然要供奉起来。”
荀夫子仿佛猜到了苏修接下来会说什么,有些没底气的低声道。
苏修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那夫子也应该知道那剑的名字吧。”
荀夫子浑身一震,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有些不敢回答苏修的话,张了张嘴,好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一旁的韩非和宋元看到荀夫子如此这般姿态,都疑惑的看向了荀夫子。
他们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苏修只是问了一下孔圣人配剑的名字,荀夫子就如同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连话都不敢说了。
韩非跟随老师学习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夫子现在的模样。
宋元更是想不通,平时修养极好的荀夫子,天塌下来的大事都面不改色的当时大儒,为何会再苏修面前如此失态。
“还请夫子回答我,孔圣的配剑,叫什么名字?”
苏修看的出来,荀夫子已经意识到什么了,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德……德,孔圣配剑名为德。”
荀夫子吞吞吐吐的将剑的名字说了出来,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如同抽空了他全身的精气神一样,脸色陡然变的苍白,垂下头不敢再直视苏修。
“看来不用我再解释,夫子应该已经明白孔圣人所说的以德服人是什么意思了。”
苏修一拍手,嘴角噙着笑意又说道。
跟我论道,管你是什么大儒,一部抡语就足以论的你道心破碎!
荀夫子沉默了,对于苏修的话,他想不出任何驳斥的言论,因为孔圣的一切,苏修说的都是真实情况。
孔圣人的剑,确实叫德。
难道说,他们后世这些门徒,真的曲解了孔圣人的学说?
“老师,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子曰君子不重则威,孔圣人怎么可能会像他说的那般粗野!”
韩非听不下去了,双拳紧握,急忙冲荀夫子喊道。
“切!”
苏修立刻鄙夷的嗤笑了一声,“亏你也还知道这句话,君子不重则威,明明说的是打架不下重手,是不能树立威严的,孔圣人一片苦心,竟然被你曲解成那种意思,真是悲哀。”
“我……”
韩非咬了咬牙,怒道:“分明是你在曲解孔圣的意思怎能如此强词夺理!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句话我看你还能怎么解释!”
苏修淡淡一笑:“知晓武艺的人喜欢凭力断水流,仁德的武者喜欢徒手开山锻炼身体,这么简单的意思你都不明白么?”
“你!”
韩非整个人气的都发抖了:“君子不器!”
“真正的君子打架,不用武器,徒手就能搞定对手!”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你又作何解释!”
“三十个对手能让我站起来,四十个我就不用犹豫是不是该出手了,五十个我能告诉他们我是天命注定的克星,六十个我能打到他们跪地求饶说好话,七十个我就随便来了。”
韩非一口气的连续质问了苏修几句孔圣的名言。
可每句话,苏修都能不假思索的解释出来。
这让一旁的宋元隐隐有种错觉,总感觉苏修的解释,更加直白,更加能让人理解,而且联想到孔圣的所作所为。
貌似,孔圣的那些话,还真是苏修所说的那个意思。
“你告诉我,这样的孔圣,会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心慈手软,放过敌人吗?”
苏修说完之后,随即就撇了撇嘴,接着又正色说了一句:“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从小读了孔圣的抡语,才那么干的。”
“再说了,五国联军是人,我大秦的士卒就不是人了啊,一旦五国联军取胜,我大秦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惨遭毒手!”
“最烦你们这种双标的人了,有能耐,你们让五国别发动战争啊,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还有,相信你们也知道,我大秦可是接纳了上百万的流民,你们怎么不为那些流民想想!”
苏修像是发泄一样,又连续说了一通。
其实,也就是荀夫子和韩非,要不是对他们骨子里有着好感,换成其他没救的腐儒,他才不会费这么多口舌呢。
早就想办法弄死了。
“你……”
听苏修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韩非气抖冷,整个人如同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
可他也跟荀夫子一般,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反而也莫名觉得苏修说的,才是孔圣人真正的意思。
而荀夫子此时,整个人已经僵了,甚至目光都已经变得呆滞起来。
荀夫子只觉得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曾经宛如高山般的信仰,更是轰然倒塌。
“罢了,不要再说了。”
见韩非还有些不服气的想和苏修理论,荀夫子回过神儿来摆了下手。
“公子,老夫今日受教了。”
接着,他又冲苏修拱手行了个礼。
苏修眼皮子一跳,他可不想受荀夫子的礼。
主要是怕受不起。
“不敢当,不敢当。”
悄悄躲开荀夫子的礼,苏修讪讪道。
“今日得见名动天下的公子修,老夫受教良多,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才能教导出你这么一位惊才绝艳的绝世大才。”
荀夫子随即有些感慨的道。
苏修笑而不语,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吧。
“其实夫子不必神伤,只要夫子懂的了人性,自然能真正明白孔圣学说的真谛,任何不考虑人性的学说,都只是空中楼阁而已。”
稍微沉吟了片刻后,苏修决定给这位当世大儒提个醒。
“人性?”
荀夫子暗淡的眼神陡然浮现出一抹精光。
苏修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解释,而是将目光看向韩非:“小非非,你身为韩人,跟在夫子身边也算学有所成,可你并没有返回韩国一展抱负,其中的原因,你最清楚,哪里才能让你施展抱负,你应该也明白。”
韩非听到这话,眉头紧紧皱起,疑惑的看向苏修,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说这番话。
“我知道,五国联军中,有你们韩人,你心中肯定非常恨我,不过我只想告诉你,你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正义吗?”
苏修没理会韩非的沉默,继续说道。
“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正义,只有利益,七国的权贵有多少人?全天下的黎民苍生又有多少人?记住,谁能代表广大黎民苍生的利益,谁就是正义,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苏修又说了一番大道理。
其实他本人是非常讨厌说这种场面话的,但荀夫子和韩非他们这种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话说到这里,苏修就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
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去胶东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