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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为了自己的脸面
    “这……”

    继续前进,坡度逐渐增大,脚下的路已经从砖石瓦砾变为泥土块。

    路况泥泞不堪,一脚下去,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

    他停下脚步,手掌在风衣上蹭了蹭,俯下身,用擦干的手指戳向地面。

    地面果然有液体正缓缓流淌。比墙面上的流动性强。

    闻了闻味道,还是血液,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想起此前听见的吼声,格里安不禁怀疑,在这墙花的下面,莫非隐藏着一个强大的魔鬼?

    魔鬼……

    魔鬼无处不在。

    他忽然有了一个很荒诞的猜测。

    莫非克劳迪娅饲养了一头魔鬼?

    这些血液就是魔鬼进食时留下的痕迹。

    墙花的人口流动性极大,没有谁会在意今天消失了谁,明天又来了谁。如果以活人为饲料饲养魔鬼的话,以克劳迪娅的身份,简直轻而易举。

    若这猜想属实,“二十三”的突然袭击会不会是为此而来?

    为了捕获一只埋藏于地下的魔鬼。

    为了消灭饲养魔鬼的墙花老板。

    不过,这也没办法很好解释为何他们对普通人也痛下杀手。

    信息太少,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谜团多得我头痛。”

    突然,整个空间猛地颤动起来。

    格里安险些跌倒。

    恍惚间,仿佛有一只猛兽挣脱束缚,带着仇恨从远方袭来。

    黑暗在沸腾,嘶哑的吼叫再度传来。如同货轮的鸣响刺痛着他的听觉。那声音是如此空旷孤独,把格里安变成条渔船,漂浮于未知的海洋。

    “妈的,墙花下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我该不会死在这儿了吧,有点不甘心啊,那还不如死在克劳迪娅的大锤下了。”

    他自嘲着,稳住身形,拿出跟香烟,剥开外皮,咀嚼其中的干烟草。

    很难吃,但总比没有强。

    情况比预想中的糟糕许多。

    他本以为克劳迪娅将自己送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室,走几步,就能看见离去的路。

    再不济,出口隐蔽点,只要自己用心寻找,也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但现在看来,这地方完全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或者说,能供普通人离去的出口。

    他在最初降落的位置仔细摸索过,只有一条离去的路,就是他正在走的这条,很窄,下坡,只能供两个不胖的人并排行走。

    “那是——”

    红色的微光闪烁着,像萤火虫,荡漾在静止的空中,像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格里安从迷茫中唤醒。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光很亲切。

    直觉告诉他,它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或许是那火红色与克劳迪娅的长发五出一辙。

    格里安加快脚步,在愈发复杂的路况近乎奔跑起来。

    一盏灯。

    就在前方,出现了一盏泛着红光的灯。

    微光穿透黑暗,光束的涟漪无穷无尽,扰乱混沌和恐惧,留下希望,为此地注入生命的气息。

    哪怕那轰隆的声音仍在继续,愈演愈烈,光的出现令其从正值壮年的猛虎化作年迈的孤狼。

    往后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相同的灯嵌在墙壁上。

    不是煤油灯,更不是煤气灯,似乎是一种魔法造物,“重塑者”用自己的能力制造出的永明灯。

    他凑近一看,灯的周围,半干的血液繁多,它们向下流淌,与地上的血液混集成溪流,缓缓前进。

    “是克劳迪娅。”格里安肯定地说道。

    “她的能力应该是与血液有关。我看见的红色长剑和大锤,应该都是她用血液构筑的。

    “也许……克劳迪娅不是在饲养一头魔鬼,而是禁锢了一个魔鬼。用她的异能。”

    就像不愿相信克劳迪娅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格里安也不是很愿意接受克劳迪娅会用活人饲养魔鬼。

    只要找到一点能为她开脱的痕迹,他就会毫不犹豫编织合理的理由。

    这倒不是由于什么友情,亲情或是爱情。

    格里安仅是在为自己找回颜面。

    若克劳迪娅是个能用活人饲养魔鬼的家伙,那与她友好相处了快一年的自己算什么呢?

    “说起来……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又能传送,还能化形,甚至禁锢魔鬼。

    “嗯?前面没有路了吗?”

    石墙横在眼前,红色的光芒自上而下洒落,把青灰色的石块映射成棕红色。其上盘根错节的藤蔓,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手,挣扎着指向红灯。

    想了想,格里安扒开藤蔓,弯下腰,在墙角处找到了一个秘密开关。

    “我越来越好奇克劳迪娅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他按下开关,墙面扭曲变形,石块酸涩的轰隆声吵得头痛,一个晚上,他的耳膜都快被各种巨响弄得破裂了。

    不多时,一个神秘的、明亮的、宽敞的大厅展示在面前。

    高大的柱子托起了整个空间,中央是个奇异的圆形结构,散发出红光,将整个地下空间的壁画、塑像照得通透明亮。

    正前方还有一扇大门,那儿似乎有某种魔力在召唤他,吸引格里安忽视周围的一切,朝那儿奔去。

    因此他无心思探究壁画的内容,雕塑雕刻的是谁。一心朝镶嵌着金色珠子的大门走去。

    门没有锁,只要轻轻一推便能开启。

    格里安推开那扇门,一股浓郁的尘味扑面而来,光线再度昏暗。

    他眯起眼睛,隐约看到房间的墙壁被白色涂料掩盖着,几张低矮的椅子和一个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些奇怪的杂物和旧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弱的尘味。衣服散乱堆在地上,旁边还有几箱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似乎是个在下城区非常常见的布局。

    就是那种在下城区奔波,父母都是工厂工人的家庭,他们的家里总是这样。劳作奔波,一天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外面,等回到租的公寓中,衣服随意一扔,根本无心打扫。

    格里安瞧见左手边有一个全部用白色布料覆盖住的区域。

    根据他的经验,那地方一般是一个摆放生活用品的货架。

    他拉开幕布,果不其然,是货架。

    但上面摆放的东西令他目瞪口呆。

    黄金。

    每一排都摆放着数以百计的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