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烬白,很怕死。
但这并不是他的错。
谁能忍受自己的性命挂在别人身上?
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强大,只要有了圣典,一切就会付诸东流,从此命不由己,甚至都不能保证圣典同样爱着自己。
所以,也难怪徐家的老祖宗无法激活圣典。因为九尾狐的悲剧,让他害怕。
这很正常,换谁谁都会害怕。
但是徐烬白又和他的老祖宗不一样,徐烬白还肩负了实验任务,他从徐家所得的一切资源,都是他用命换的,他越是优秀、越是向外表现自己,就越容易死去。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狐矢七移开视线,用开玩笑的语气先自嘲了一下:
“小时候,长辈经常吓唬我,说只要踩到井盖就会招来不幸,很可笑吧,但是我至今都会绕着井盖走。”
“……是吗?我并不觉得可笑。”
徐烬白也仅仅失态了那一瞬。
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仿佛整个人站在阳光中,一切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会有不怕死的人吗?”
徐烬白笑着问,虽然面上不显,但他心里的确是怒了,难免有了点情绪。
一直以来,他对外塑造的形象都是强大可靠的,哪怕在朋友之中,他也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人。结果,这才刚挑好实验对象,就被对方打上了“怕死”的标签。
“有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无所有的人就不怕死,有信仰的人也不怕死。”
狐矢七随口回答,又看向徐烬白。
“你是不是有感情操控类技能?”
“……”
那一瞬间,徐烬白后背一凉,甚至产生了赶紧换人的念头。好在,这个念头被他用技能强行压下去了。
而一旦刨去了感性,徐烬白就又转变了想法。
狐矢七,又聪明又强,身边还有八星保驾护航,品格也不错,他的同龄人之中,已经没有比她更好的选择。
徐烬白战略性地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又沉思了几秒。
“有。”
徐烬白回答了实话。
“你想让自己喜欢上我?”
狐矢七又问道。
掌控了谈话节奏后,她竟然一点都不尴尬了,只是防备徐家的老祖宗·徐澹冶。
但是话又说回来,徐烬白激活圣典,对徐澹冶只有好处,所以这老狐狸绝对不会阻扰他们,说不定还会提供帮助……
“对。”
徐烬白点了点头,又不自觉地蹙起眉,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我们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后续还怎么展开?没有那种感觉了……”
“就算不说明白,你上一秒假装自己爱的火热,下一秒直接一键清空,这样的感觉也没什么用吧?”
狐矢七无语,这纯粹就是为了多活一会儿在敷衍,鬼都不知道他骗的是他自己、还是在骗他的老祖宗。
“……”
徐烬白摁了摁太阳穴。
头疼,怎么办,他真的头疼。
“你别苦恼啊,我可以帮你。”
狐矢七笑眯眯,摆了摆手吸引徐烬白的注意力:
“我这人不喜欢作死,平时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也不爱挑衅强敌。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抢夺的嗜好。升级速度比较快,理论上可以平稳的度过发育期。”
这时候就别提青蚀秘境了,那时候她不懂事,还以为这是个法制世界。
“对,我知道。”徐烬白深感无力,“你不会轻易死去。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
她非要这么诚实吗?
“那就好,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狐矢七笑容更盛。
她算是发现了,徐烬白的诉求,根本不是激活圣典,他只是想活着,恨不得寡一辈子。所以他需要的是让她配合表演,向老祖宗证明:我真的努力过了!
想清楚了这些,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他们完全具备合作的基础。
狐矢七看向徐烬白。
没错,对于徐家和徐澹冶,他肯定心有仇恨——从小被人逼着走上死路,怎么可能不恨呢?
“我可以配合你。”
狐矢七微笑,这话已经够明白了。
“那太感谢了。”
徐烬白也跟着笑了,就仿佛看不到前方有坑。
虽然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进展也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但是,狐矢七不会和徐澹冶站在同一条线上。而爱丽丝,她与徐家的利益关系太密切,更容易发生意外。
想到这里,徐烬白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肩膀稍微松懈。
是的,他和爱丽丝青梅竹马,在双方长辈支持下,平均每个月见两次,爱丽丝却对他越来越烦,每次见面都想把他揍飞。
换做狐矢七,八成也一样。
“需要我做什么吗?”
徐烬白又问,稍微轻松了一点。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轻松早了。
“需要。我需要你暂停你对我的追求计划,换成我来追求你。”
狐矢七回答,完全不顾徐烬白的惊愕,接着就说——
“但我对你的追求,并不是打个电话这么简单,我们需要更多的相处,等比赛结束后,你陪我去拍电影,不仅有感情戏,还会有一些身体接触,这足够我们拉扯一段时间了。”
徐烬白:???
“你要和我……演戏?”
这一刻,徐烬白相当茫然,大脑就像卡了壳,一时间无法捋顺逻辑关系。
狐矢七说她要追求他,但是她研究出的追求方式……是要拖着他去演戏?
在戏里追他?演给人看?
这真的不是在嘲讽他吗?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狐矢七点点头,“时间不会很久,但足够我们互相了解,不管成不成,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没问题。”
徐烬白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今天中午这一顿饭,真是用尽了他这辈子的无语。
而且他还有点感同身受,忽然发现自己的某些行为,的确是很不当人,也难怪爱丽丝想把他揍飞出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顿饭是你付帐哦,拜拜,寒假见。”
狐矢七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站起来摆了摆手,毫不留恋地跑路了。
——时候不早了,她还要去给斜阳买衣服,总不能下午上场还光着腚。
而被留下来的徐烬白,盯着空茫茫的对面座椅,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寒假见……?
这个人,是忘了他也会进决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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