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在金海湾最大的客卧里。
向南户型,白天的时候,阳光可以从早上八点一直照到晚上五点,光线充足的让温九龄能把一年的太阳都给晒够。
她被软禁,起初情绪波动还很大,但后来她发现她的反抗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不再闹了。
佣人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再加上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差不多一周左右,温九龄身上的伤痛就养得差不多了。
人在生病或者是精神萎靡的时候,对自由的需求往往很低。
但,一旦无病又无灾,精气神都达到最佳状态以后,对自由的渴望就是连神魔都无法阻拦的。
一周后的傍晚,身体康复如初的温九龄就不再坐以待毙了。
她在客卧内,打破了一个花瓶,然后用花瓶割破了手腕。
割得伤口不深,但流出来的血足以让伺候她衣食住行的李嫂面色大惊。
给她送晚餐的李嫂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急急地掏出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少爷,不好了,温小姐割脉自杀了,您快点回来吧。”
于是,消失一周不见人影的顾时南在差不多半小时后便出现在了温九龄的面前。
此时的温九龄已经将伤口给包扎好了。
她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养了一周的身子于灯火辉煌的客厅里仍旧显得单薄。
顾时南几步就从玄关口走到她的面前。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然后才冷声说:
“你想要见我,让佣人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没必要折腾这一出。”
温九龄抬眸,瞥了眼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叫人佣人打电话给你,哪有这样做能让你过来得快呢。”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她好像就没见过他穿过这么正式的西装。
在她的印象里,他最正式的穿衣打扮也不过是一套款式没那么老派的中山装而已。
如今,一身墨色西装西裤,打着喜庆的玫红色领带,想必是在为明天跟陆明珠的婚礼在做准备呢。
是的,顾时南把婚期往后挪了几天,原本是腊月初八,现在变成了腊月十五。
明天可不就是腊月十五了么。
温九龄视线将顾时南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一米七二的个头,在他一米八九的个头下,被衬托得格外小鸟依人。
顾时南只要稍稍俯身,将能将她整个单薄的身子给完全纳入怀里。
当然,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沉声问:“你到底要跟我闹什么?”
温九龄仰起头,看着他好似无奈的一张俊脸,讥笑道:“我想问,顾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时南给了一个正当理由:
“我跟你的事,京城的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在我跟陆明珠即将举行婚礼的这个节骨眼上,他有可能会对你动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把你关在金海湾,也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为了我好?把我当成一个犯人一样关起来,就是为了我好?”
顾时南将脖颈上的玫红色领带给扯拽了下来,随后似笑非笑地说:
“温小姐,你就说,你想要干什么?”
温九龄被软禁的这些天,也不是只有坐吃等死。
她一直在调整复仇计划,一直在筹谋报仇这件事。
今天找顾时南,是她付出计划的第一步。
她言简意赅:“放我离开。”
顾时南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说完了?说完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以。”
温九龄知道他不会那么痛快答应,便又说:“那什么是可以的?”
顾时南:“待在金海湾,哪里都不许去,就是你的可以。”
温九龄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脖颈的大动脉上,“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匕首最尖锐的顶端很快就刺破了女人脖颈上娇嫩的皮肤,好似只要他说不,她就真的抹了自己的脖颈子死给他看。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时间里,顾时南眼瞳凝缩到了极致。
他脸色阴沉得已经无法形容,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
良久,他怒极反笑,“你今日若是走出这个门,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以后……”
温九龄笑着说,“我以为,我跟顾总早在我小叔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了以后呢。”
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绷了起来,额角的青筋也隐隐凸起。
可除此之外,他再无别的变化。
温九龄将手上的匕首塞进了他的掌心里,临走前,对他说:
“顾总,坦白来说,你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只要你愿意娶我,捧我做顾太太,我们之间是可以有以后呢。”
她说这话时,故意点起脚尖在他耳边吹着香软的热气,语调暧昧又撩拨:
“顾总,我们……明天婚礼见。”
温九龄走后没多久,医院那边给顾时南打来了电话:
“顾总,顾小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若还是没有合适的肝脏移植供体的话,怕是……熬不了多少日子了。”
顾小稚于三天前,被接回兰城并入住了华西医的肝脏科。
这几日,病情发展迅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截至目前,合格的肝脏供体除了温九龄满足条件,还有陆明珠。
但陆明珠有饮酒的前科,暂时无法进行割肝移植。
至少还要再等上半个月。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手机那端的负责人说:“半个月,能不能熬?”
医生说:“从最新各项数据指标来看,熬半个月问题不大。但……也不好说……”
“必须熬过这半个月。熬不过,你们整个科室都可以不干了。”
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便拿上车钥匙去了陆家老宅一趟。
那时,陆明珠正在自己的闺房里跟自己的母亲秦翠娥忧心忡忡地说话,
“妈,温九龄被顾时南藏在了金海湾,我好担心,我这个婚结不成呢。”
秦翠娥对她安抚道:
“你怕什么?她小叔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折在我的手上?顾时南再怎么护她,他也不会忤逆顾老的。你忘了,顾家大少爷是怎么死的吗?”
陆明珠听秦翠娥这么说,不安的心这才松了松。
她对着穿衣镜比画着手上的新娘喜服,说道:
“妈,话虽然如此,但温九龄一日不除,我们一日都不会安宁的。”
秦翠娥:“你就安心做你的顾太太,早点怀上顾时南的孩子,区区一个温九龄,你还怕妈妈解决不了吗?”
陆明珠高兴,抱着秦翠娥就亲了一口,“妈妈,你最好啦。”
秦翠娥慈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说:
“妈妈再好也不能跟你一辈子,你呀,若是能长点脑子就好了。”
顿了顿,免不得也有几分担忧,
“坦白来说,温时遇的死让顾时南对我们陆家相当的不满。若非你运气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顾小稚配型成功,只怕是他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的。”
提到这个,陆明珠仍旧心有余悸:
“是啊。你都不知道,温九龄住院昏迷那几天,顾时南看我的眼神有多凶。他那时就已经让公司起草要跟我解除婚约的公告呢。
还好我聪明,提前去做了跟顾小稚的配型。若不是配型成功,他又怎么可能会迫于顾老的压力娶我呢。”
秦翠娥道:“你既然知道顾时南根本就不爱你,那你就更应该把握住机会,早日怀上孩子早日母凭子贵。”
陆明珠想到明晚就能跟顾时南洞房花烛做那种激情四射的情事,她就羞红了脸:
“妈,我知道了啦,你别再说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管家便上来传话,“夫人,小姐,顾总来了。”
母女二人一听,因为心虚,都不由得慌了一下。
陆明珠急忙问,“他有说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