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李嫂收拾东西离开,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自从上次顾时南给她买了车,且时不时地以自己的名义往谢家送东西,温佩云这几天在谢家过得挺惬意的。
“阿玲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过得应该是不错的。
她不答反问,“你最近怎么样?”
温佩云眉开眼笑的说:
“我最近好着呢。就连谢敬忠都不敢正面龇我了。你都不知道,顾时南今天还叫人给我送了一对玉如意。我稍微查了一下,是昨晚拍卖会上以五百万拍下来的,可贵重了呢。”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顾时南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态度过分,就想在自己的母亲身上找补回来,补偿她?
温九龄低头用牙签戳着水果盘里的苹果,对温佩云说:“你以后,别再收他的东西了。”
温佩云理直气壮地道:
“我凭啥不收?他在外面养小三,还为了小三对你大打出手把你胳膊都弄脱臼了,就得让他放点血补偿我们。”
温九龄啪嗒一下,把果盘摔在了地上,无比严肃地对温佩云说:
“他送归送,你不要收,能不能有点骨气?”
温佩云不悦:
“骨气能当饭吃吗?你心里过得憋屈,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不然那活的才叫一个窝囊。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你妈贪婪,我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只要是顾时南送的,我都收。我把他送的那些东西,都给卖了或者存进典当行,将来留给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我一分不要。”
说到这,顿了顿,又说,
“何况,照我看,你跟顾时南是真的长久不了。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多捞他一笔,好为将来做打算。”
温九龄也恼了:
“我跟他又不是图他的钱,你总是拿他的好处,你会让我在他的面前总是矮一截,我说话都没底气的!”
温佩云也气愤:
“底气?我一分不要,你就有底气了?你还不是被秦妙人那个小三欺负得连病床都下不来?我跟你说,这结了婚的女人,
如果娘家不给力,丈夫也不给力,自己又没什么能耐,拿到手里的钱就是她的底气。否则,她一辈子都过得窝窝囊囊的。你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佩云这番话,说得挺客观的,温九龄竟然就被噎得无话可说。
母女俩每次见面就吵,这次同样是不欢而散。
温佩云走后,温九龄睡不着,拿起羊绒毛线开始勾东西。
勾累了,她才关灯入睡。
后半夜,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温九龄睁开眼,就见床头立着个人。
黑意沉沉的暗影,吓得她惊坐起来,“谁?”
“别怕。”
“是我。”
男人声音哑沉得不像话。
男人开了落地灯,幽暗的灯光照亮男人的脸,温九龄这才将他看清。
她本就惊魂未定,在看清楚陆淮安那张骨相阴柔的俊脸时,更是惊恐到了极致,
“陆淮安?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你不是去澳洲了吗?”
陆淮安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九龄了,她瘦得都让他快认不出来了。
他心里憋闷,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便掏出打火机打火。
温九龄对他没好脸色,“你不要在我病房抽烟。”
陆淮安根本不搭理她。
他将香烟点燃后,咬着烟蒂深深地嘬了一口。
浓郁的青烟,很快就弥散开来。
温九龄捂住口鼻,振动手臂将眼前的烟雾挥开,对他严肃警告道:
“陆淮安,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顾时南的妻子,我劝你,赶紧滚,不然被他知道你夜闯我的病房,有你受的。”
陆淮安看着她瘦得可怜的一张小脸,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俯身朝她逼近。
温九龄迅速向后退。
她退一寸,陆淮安就进两寸。
很快,她便退无可退。
鼻尖挨着鼻尖,她能清楚地嗅到陆淮安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伸手试图将他推开,但很快两只手也被他给控制住了。
温九龄激动,“陆淮安,你耍什么酒疯?”
陆淮安目光缱绻浓稠地看着她,“你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了?”
温九龄忍无可忍,用自己的头去顶撞他,“你给我滚……”
陆淮安到底是松开了她,“我知道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他一句话,就让温九龄瞪大了眼瞳。
她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怎么死的?”
但陆淮安却不愿意多说了,他掸了掸身上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想知道?可以。我不仅要留在兰城,还要成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顿了顿,“我不允许陆瑾年从陆家拿走一分的财产继承权。”
温九龄眉头深深地皱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淮安许久,“发生了什么事?”
陆淮安咬着烟蒂,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口:
“老爷子确诊肺癌晚期,没得治了。他打算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交给陆瑾年。陆瑾年的母亲是被我妈给逼死的,他若是上位,没有我好日子过。”
都说豪门脏事多,亲兄弟姊妹都尚且钩心斗角杀得你死活我,何况是利益冲突的叔侄关系?
可陆淮安想利用她,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也太高看她了。
温九龄直接表态:“我帮不了你。”
陆淮安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对她说:
“你帮得了。没有顾时南的支持,陆瑾年哪有资本跟我抢?没有顾时南的打压,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澳洲?你只要能让顾时南松口不逼我继续待在澳洲,我就告诉你,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温九龄音量拔高:“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陆淮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宝贝儿,我骗了谁也不能骗你。你姑姑当年那个没有被找到的心脏,你一定好奇它被藏在什么地方吧?”
温九龄:“五年前,陆振国对外瞒着做过一台心脏移植手术……”
陆淮安眯了眯眼,随即打断她:
“宝贝儿,你就算猜到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呢?”顿了顿,“不过,这个证据,我有。”
证据才是翻案的关键。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长久的沉默后,她对陆淮安说:“你等我消息吧。”
陆淮安见她松口,俯首想要吻她,但温九龄毫不犹豫就给了他一耳光。
陆淮安被打,只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笑着对她放狠话,
“温九龄,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陆淮安来去像一阵风,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顾时南亲自过来给温九龄送早餐。
他进门后,就看到靠着床头坐着的温九龄。
他走到她的床前,皱眉问:“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会儿。”温九龄淡淡地说,也淡淡地问,“昨晚你们谈得怎么样?秦小姐,没被带走吧?”
顾时南:“我让媒体对外宣布认了妙妙做干妹妹,她暂时不走,留在兰城养身体。等身体康复了,会回秦家。”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为了保护秦妙人名誉不受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温九龄就…蛮想讽刺他一下的,“干妹妹?可以给你打胎流产的那种干妹妹吗?”
她说话不好听,顾时南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你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