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南踹了他一脚后,随即对他昂了昂下巴:
“那个男人是……霍青丝的相亲对象?长得挺不赖,应该是霍青丝的审美。”
霍见深下意识地朝顾时南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烟青色旗袍的霍青丝跟一个身形格外修长的男人站在凉亭下有说有笑。
除了霍青丝和那个男人,还有两个贵妇围着石桌烹茶吃点心。
其中一个贵妇就是霍见深的母亲霍夫人,还有一个是战家的夫人。
霍见深朝霍青丝那边看过去时,霍夫人也看到了他。
霍夫人最近内退把霍氏集团的继承权交到了霍见深的手上,日子过得清闲,很少能跟忙碌的霍见深碰到。
因此,她放下喝茶的杯子,对霍青丝说:
“丝丝,你去把你哥给我叫过来,你都快要订婚嫁人了,他都三十往上了还不着调,这成何体统?”
霍青丝顺着霍夫人的目光,朝霍见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乖巧的嗯了一声,“好的,妈。”
当年霍夫人爱女被拐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霍见深的父亲便从孤儿院领养了六岁的霍青丝,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
霍夫人待霍青丝极好,但这种好却又带着戒备以及保留。
所以,霍青丝虽然感激霍家的养育之恩,对霍夫人也敬重,但却知道她只是个霍家养女。
霍夫人不会白养她,她的存在是为了霍家的家族利益。
比如,跟眼前这位战家少爷联姻,就是霍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
霍见深看着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霍青丝,她从未在他面前穿过旗袍,烟青色的旗袍,如江南一场烟雨,使得她看起来温柔又乖巧,一点都不似床笫之间那么风骚放荡。
霍见深喉头耸动了两下,还未等霍青丝走过来,就冷着脸转身走了。
顾时南挑了下眉,秦惊墨不明缘由,便问顾时南:
“他瞎了?丝丝分明是来叫他的,他没看到吗?”
顾时南要笑不笑的口吻:“兄妹俩吵架,很稀奇?你跟湘仪,不是也经常吵翻天?”
秦惊墨:“能一样吗?湘仪刁蛮任性,一身反骨,不听话。丝丝打小就乖巧懂事,柔顺得像只听话的猫,她什么时候跟见深翻过脸?”
说话间,霍青丝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哥呢?我妈让我喊他过去。我刚刚还看到他在这边的……”
顾时南指了指藏于假山后面的一个木屋别墅,“他去那边了。”
霍青丝哦了一声,便抬脚走了。
秦惊墨没有要走的意思,顾时南伸出一只脚朝他的方向踹过去,“你不跟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兄妹打起来,你还能拉个架。”
秦惊墨感觉气氛怪怪的,但还是架不住好奇,抬脚跟了过去。
顾时南这之后,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手上盘着两个包了浆的核桃,姿态慵懒,神情惬意。
温九龄则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身锦衣华服的霍夫人就找了过来。
霍夫人一身改良款中式唐装,丝绸面料,苏绣工艺,袖口和领口绣着白牡丹,脖颈佩戴着一串南海珍珠,整个人气度雍容而又大气。
她是特地来找顾时南的,只是走近了,才发现顾时南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不过,霍夫人一般瞧不上路边的野花野草,像那种凭借几分姿色想要勾搭富家子弟的漂亮女人,一律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她即便是发现了温九龄,但也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而是直接对顾时南开口:
“臭小子,看到我过来,装什么睡?”
霍夫人是长辈,顾时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跟她是手帕交。
就冲这一层关系,顾时南也得敬她。
顾时南起身,“伯母。”
霍夫人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家囡囡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之前她就算有再多的错,你看在伯母的面子上就别跟她计较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坦白来说,我们都亏欠着囡囡。我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而她在五年前因为救你而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要想起来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如今,她虽然回来了,但到底是伤痕累累,
霍家再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心里最想要的,还是能够嫁你为妻,但她不能生育,我这个做母亲的固然心疼也不能舔着脸让你对她负责。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善待她,能够在明晚她的认亲宴上现身,让她高兴就行……”
这个要求不过分,何况还是霍夫人亲自开口。
顾时南很快就对此回道:“不用您亲自开这个口,我也会备上一份厚礼过去参加她的认亲宴。”
霍夫人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道:
“时南,囡囡命苦,内心敏感又脆弱,伯母希望你能念在旧情的份上,今后多关心她一些,也多照顾她一些。”
顾时南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霍夫人的目的达成,这才打算去抓霍见深这个儿子逼他去相亲:
“见深呢?刚刚我还看到他的,怎么连丝丝也跟着不见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从假山后的木屋别墅传来一声女人高亢的叫声,那声音……明显是情动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呻吟,过来人都懂。
霍夫人听得老脸都红了,她皱眉不满地说:
“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一点都不害臊,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地说,
“该不会是见深在跟女人鬼混吧?这个混账,我说他成日里连个女朋友都不谈,原来是背着我在外面胡搞呢……”
说话间,霍夫人就风风火火的要去抓小狐狸精时,顾时南出声叫住了她,“不是见深。”
刚刚女人叫的时候,男人也发出了闷哼声,那声音挺像霍见深的。
霍夫人心里疑惑,“不是见深?你知道是谁?”
顾时南:“是秦惊墨。他花名在外,您不是知道?”
霍夫人松了口气:
“不是见深就好。沈如媚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我容不得霍见深在外面搞七搞八。”
顾时南:“见深好像跟霍青丝吵嘴了,刚刚往那边去了。”
顾时南随手指了个反的方向,“您要不去那边抓人?”
霍夫人好不容易逮住霍见深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抬脚去抓人了。
但,她走得急,撞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温九龄,且险先将温九龄撞倒。
霍夫人心里不痛快,明明是过错方,却要怪温九龄:
“哎,你怎么回事,像个木头似的堵在路中央,没教养。”
温九龄皱眉。
没教养这三个字,骂的是当事人,但指责的是却是当事人的长辈。
温九龄觉得,说她可以,但侮辱长辈不行。
她眉头皱起,“请问,霍夫人是什么教养?”
她不开口还好,原本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的霍夫人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目光自上而下地将温九龄打量了一遍,眯了眯眼: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在我的面前放肆!”
温九龄态度不亢不卑:
“明明是霍夫人险先撞倒我,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却要被指责没有教养,所以,霍夫人,您是什么教养?”
霍夫人一个月前才内推下来,之前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她戎马半生,就连圈子里有头有脸的男人都要敬畏她几分,如今她却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训斥,霍夫人气的心口都疼。
她脸色难看,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时南,她是你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