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不苦,我加了蜂蜜。”
顾时南嗯了一声,这才张口将醒酒汤喝进嘴里。
温九龄很有耐性,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
一碗醒酒汤下肚后,温九龄将空碗搁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搀扶住了顾时南的手臂,“我扶你上楼。”
喝醉的人,身体笨重。
顾时南虽然醉了,但意识却不是糊涂的。
他怕自己笨重的身体压到温九龄以及伤到她腹中的孩子,几乎是在温九龄双手扶起他手臂的下一瞬就将手臂给抽离了出来。
温九龄眉头微微挑起,私笑非笑般的说:“我都没嫌弃你身上别的女人留下来的气味,你倒是嫌弃我了?”
秦妙人特别喜欢用栀子香,虽然她留在顾时南衣领上的气味并不浓郁,但还是被嗅觉敏感的温九龄给闻出来了。
“我是怕压到你。”
顾时南双臂撑着身体两侧,而后站了起来。
身体的确笨重,且在起来的那一瞬间里因为重心不稳而重重的摇晃了一下。
温九龄下意识的去扶他,“顾总,你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光线太好,还是女人太过于缱绻温柔,她整个人都娇娇柔柔的让他心头发软。
顾时南心念一动,伸长手臂,一把就将女人拥进自己的怀里。
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让我抱一会儿。”
他拥得有些紧,温九龄一时间被勒得像是岔了气似的轻呼了一声,
“顾时南,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顾时南下意识地松开了她,通红的凤眸有些焦灼地望着她:
“勒到了吗?疼不疼?宝宝会不会有事……?”
温九龄被他明显慌乱的样子弄的有些心酸,那股浓郁的酸胀填满了整个胸腔,令她鼻子都变的酸酸的了。
她眼圈有点红,“不疼。”抿了抿唇,“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而后来到她的小腹,声音沙哑得有些厉害: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温九龄心里不由的委屈也抽痛。
她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地质问:
“那为什么,之前我问你,你总是说就算怀上了也要把孩子打掉?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有多痛,我又有多绝望?”
女人带着哭腔的质问,让顾时南的意识酒劲散退了不少,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他眸色暗沉的不像话,凤眸浓深的看着女人的眼睛。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顿了顿,嗓音像是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似的,说出来的话有些闷沉,
“我是担心,我身体上的缺陷会遗传给我们的孩子,我也担心你……生孩子伤身。”
温九龄心潮涌动,眼瞳微微缩起,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缺陷?你……怎么了?”
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如今,孩子既然跟你我有缘,怀上了是天意,也是恩赐。所以,我们……和复婚吧?”
温九龄唇角抿了起来,她没有说话。
顾时南知道自己过去对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所以他没有逼她,只说:
“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我做得不够好,我们就不复婚。”
顿了顿,补充说,“但,我仍然会给你和孩子倚靠,不会让你们娘三被人欺负。”
后半句话,让温九龄有些动摇了。
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顾时南抬手捧起她的小脸,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腿长在你的身上,心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即便能留住你的身体,却未必能困住你的心。所以,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我留不住你,不是吗?”
温九龄伸手,抚摸上男人挺拔立体的鼻子,手指随后滑过他的面颊来到他的衣领处:
“可是,在你求我回心转意的时候,你的衣领上最不该有的就是女人的口红印呢。”
顾时南呼吸有些闷蹙,对于喝醉了被秦妙人耍了点小心机这件事,他是有些懊恼的。
他双手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声音诚恳:
“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好吗?”
这算得上是顾时南第一次对她明确做出承诺吧。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那越来越滚烫的神色,以及那说不上来的浓郁情愫,喉头有些发紧地说:
“可是,顾总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秦妙人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抿了会儿唇,“你吃个干醋,就要伤害无辜的人……”
顾时南声音不由的一沉,“你指的是李淮临吗?他的腿不是我撞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温九龄看着他目光冷却下去的眼眸,“我……没有不信你。但,你打压他针对他是不争的事实。”
顾时南怒极反笑,“说来说去,你心里就是向着他,不是吗?”
温九龄不否认,“他在我人生低谷,曾不止一次的对我伸以援助之手,他对我的付出,我……不仅承受不起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还清……”
“不就是他在你小叔的案子上给兰城最高监狱砸了几个亿的?钱的事情,我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个人情给还掉。至于,他脾脏被切,这个人情,我会从别的方式上还给他。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真的能做到不针对他,也不伤害无辜的人,我会考虑跟你复婚的事。”
顾时南绷紧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而蓦然一松。
他抬手抚上女人的眉心,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你能留下,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商量。”
这一晚,顾时南和温九龄一次坦诚布公的深入交流,让他们的关系似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至少,温九龄和顾时南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夜深人静的他们,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也明明相拥,可两颗跳动的心,又隔得那样遥远呢。
翌日,顾时南起的有些晚。
醉酒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头痛不已。
他起身,靠着身后的靠枕小坐了片刻,才缓过那阵疼昏欲裂。
他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身旁的女人早已不在,整个主卧也没有女人的踪影。
顾时南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就赤着脚走出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