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有纯属看热闹的,有同情的,当然也有不怀好意的。
在同一时间里,周围议论四起。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难道顾总对温小姐才是真爱,他这是要跟战小姐悔婚?”
“不能吧?顾总要是真的当众悔婚,丢人现眼的岂止是战小姐,恐怕整个战家都跟着丢脸。”
“战家前阵子传出战少跟自己的小妈不伦恋,已经丢尽了脸面,所以不在乎再多一条。”
“作为资深吃瓜群众,要我看,顾总对温小姐才是真爱。”
“此话怎讲?”
“顾总高调地跟战小姐举办婚礼,其实就是为了刺激温小姐回心转意。”
“不会吧?如果真的是为了刺激温小姐回心转意,那他干嘛逼温小姐做不乐意的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越不听话,男人越强势霸道。估计温小姐太作了,顾总哄不好,索性就想逼一逼她,让她自己服软。”
“你说的好像蛮有道理的。但,我觉得他们肯定好不了。反正我要是温小姐,我被人给羞辱践踏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活了!”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顾时南再次对温九龄问出了一声,“你回头吗?”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在这时转过身来。
四目相撞的那一瞬间,温九龄抬起手臂对着自己就狠狠抽了一耳光,巴掌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宴会大厅。
那一巴掌打得温九龄嘴角带血,也打得顾时南整个心口都跟着发颤发疼。
然而,温九龄却没有停下。
她每往顾时南面前走近一步,就抽打自己一耳光。
连续打了自己三个耳光,温九龄才收了手。
此时,她顶着红肿不堪的面颊已经来到了顾时南的面前。
她仰头望着顾时南满目通红的眼睛,对他说:
“这第一巴掌,打我当初不该对你图谋不轨。第二巴掌,打我不该在离婚后还跟你藕断丝连对你抱有幻想。这第三巴掌,打我不该在被你扫地出门以后对你还抱有最后的期待。这三巴掌,都是我温九龄活该,我认了。
顾总,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有,我们一并了断。如果没有,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实在不行,我人微言轻斗不过你,我血溅三尺直接死在这里给你的婚礼助助兴如何?”
说话间,温九龄就打碎了一只酒瓶,瓶口对着自己脖颈大动脉的位置,“我数到三,如果你让我走,我就放下瓶口。如果不让,我就戳死在这里。”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战南笙完全没想到温九龄会来这一套,她都被吓蒙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婚礼被鲜血染红,更成为顾时南以后想起来的噩梦。
因此,她在这时冲到温九龄的面前,试图从温九龄手上抢走破碎的瓶口时,顾时南先她一步去做了这个事情。
顾时南一手扣住温九龄的手腕,一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温九龄被瓶口割破皮的手指。
温热的血液,流淌他整个指缝,他感觉那些伤口不是割在温九龄的身上而是割在他的皮肉上,一寸一寸地疼。
“你走吧。”
他喉头滚烫,声音沙哑至极,“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态度,以后,你自由了。”
顾时南这样说,在这时叫来江直拿来一份文件递到温九龄面前,“这是离婚后我个人的全部财产,你签了字,就是你的了。”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苦涩地笑道:“顾总,我会稀罕你的钱吗?”
顾时南将签字笔递到她的面前,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
“离婚财产,你应得的。”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小稚有句话说得不错,女人图男人倒不如去图他的钱。温小姐,不要意气用事,签了吧……”
温九龄将签字笔折断成了两截:
“顾总,顾老给我两个亿,我已经拿了顾家该给我的部分。你的钱,我不会要。”顿了顿,“我嫌脏。”
她宁肯收下顾老的钱,也不愿要顾时南给的钱。
这个认知让顾时南整个心头都像是被滚烫的热油浇过了一般,灼灼的疼痛了起来。
他喉头沙哑:“就有那么恨我?”
温九龄:“我不恨你。”
温九龄声音轻飘飘的,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碎掉一般,“我恨我自己不该爱上你。”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差,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变天。
明明来的时候,天上还出现了一轮弯月的,这会儿却下起了小雨。
雨点不大,但却格外的细密,地面早已湿漉漉的了。
温九龄从酒店大门里出来,虽然掌心的伤口很疼,但整个人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感。
她沉重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轻快了几分。
她抬脚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仰头任由雨水冲刷过自己的脸庞,她张开双臂好像要乘风而起,唇角上扬,可眼底却流淌出了眼泪。
“温小姐。”
一道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跟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对上。
她好像见过他,那天在咖啡厅里,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暗中偷窥她。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暗中跟踪我?”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俯身逼近,“顾总娶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对他的女人不好意思了。”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跟顾时南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要伤害我……”
温九龄后面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被男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原本还要挣扎,男人在这时贴着她的耳朵说,“照顾你的李嫂在我的手上,你乖一点,我不伤害你。”
手帕上有麻醉,温九龄很快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艘轮船上了。
不是特别豪华的游轮,是老旧的但使用性能却好很好的货轮。
货轮上全是石油,浓重的石油味熏得温九龄想要呕吐。
她发出干呕的声音时,沈宴就拿着矿泉水走到她的面前,并在她面前蹲下:
“温小姐,委屈一下,等顾总带着我的女人来跟我赎你,我一定会放你回去。”
温九龄觉得沈宴跟上次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完全不一样,他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透着一股矜贵气息。
他足够温和,也足够绅士。
至少,他没有为难她。
温九龄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是……战小姐的前夫?”
沈宴倚靠着身后装石油的油桶,姿态慵懒地坐下。
他一条腿蜷着,一条腿抻着,手上拿着一瓶喝到了一半的啤酒,声音懒懒的,“温小姐,你的脸和你的手,疼不疼?”
疼!
太疼了!
温九龄眼睛一瞬间就湿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