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她捂着脸,恶狠狠瞪着对她动手的丈夫,“你竟敢打我?方才你帮着你母亲吼我不说,现在竟还对我动手!”
谷昊脑海中回想着楚心娆的话,再细想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此刻再看面前的女人时,他拳头不由地攥紧,突然间发狂似的扑到夏江丽身上,拳头不断地落下——
“你这个毒妇,明明香香是个宝,你却说她是天煞孤星!我看你才是个丧门星,不但让我丢进了颜面,还让我把如此罕见的女儿拱手让人!”
难怪夏江丽数次对他女儿下药都没能将他女儿毒死,原来女儿竟有百毒不侵的神力……
可他却听信了夏江丽的话,误会女儿是妖怪转世,所以才毒不死!
最终他不得不默许夏江丽把孩子卖掉!
一想到这些年他被夏江丽教唆着不断地伤害亲生女儿,他就毁得肠子都发疼,恨不得把夏江丽这个又毒又恶的女人给打死!
而夏江丽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突然间竟对自己暴力相向……
她不敢相信,但那硬拳落在身上痛得她不得不信!
而她被打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刺耳的惨叫——
……
平南侯府。
尽管谷家人已经离开,但魏可岚仍旧不解气,随后就让人把儿子儿媳院中的下人全杖毙了!
她的雷霆手段也算给府里其他下人敲了一记警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不管侯府与谁的关系要好,都别想取代世子妃的地位!
司沐弛和曲凉儿先后醒来,得知了一切经过,夫妻俩那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曲凉还好,作为媳妇不敢多言。
可司沐弛却容忍不了在自己家被如此算计,于是当着魏可岚和司志恒的面直言了当地提出要离开北翟国。
魏可岚和司志恒自是不答应。
“弛儿,你相信爹娘,以后再不会发生此类事了!”魏可岚双眼微红,只觉得要被儿子抛弃了!她拉着曲凉儿的手,哽咽道,“凉儿,都是爹娘对不住你们,但你们不能丢下爹娘不管啊!”
曲凉儿也没想到司沐弛会借此次事件提离开,看着一脸伤心的二老,她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只是沐驰他肩上还有别的担子,这次回来与你们短聚主要是为了让你们安心,待他把别的事处理好后,我们定会回来侍奉你们。”
司沐弛看着二老泛红的眼眶,也有些不忍,于是软了语气,解释道,“师父年事已高,身边少不得陪伴。加之宗里还有许多事未能交代清楚,我需要时间一一处理。但请爹娘放心,只要处理好了宗里的事,若师父愿意随我们来北翟国,我们便尽早回来。”
魏可岚还想再说什么,司志恒揽着她的肩说道,“岚儿,不一定非要他们留在北翟国,我们也可以随他们去玉琉国的。正好你从未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如今社稷安稳,我们也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去外面游历一番。”
闻言,魏可岚心下微动,再看儿子和儿媳时,眼中充满了期待。
她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
就是不知道儿子和儿媳是否同意?
司沐弛和曲凉儿相视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司沐弛点头,“如果爹娘不嫌外面的世界太过辛苦,可随我们一同离开北翟国。”
曲凉儿附和道,“是啊是啊,如果爹娘跟我们在一起,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在师父跟前尽孝,还能承欢爹娘膝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欢喜的!”
见儿子儿媳不反对,魏可岚激动地道,“那我这就让人收拾包袱……”
司志恒赶紧将她拉住,哭笑不得地道,“急什么,现在香香和洲洲都需要养伤,就算要离开北翟国,也得等他们好得差不多才行!”
魏可岚定住,想想现实情况,她不禁干笑,“唉!是我太心急了!没办法,我就怕弛儿和凉儿抛下我们跑了!”
对自己这对亲生父母,司沐弛也是敬爱的。
父亲儒雅稳重,深有大儒典范,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尊重妻子、尊重儿子儿媳,完全不拿大家长的派头。
在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他是臣服于妻子长公主的身份,可他看得清楚明白,父亲对母亲是发自真心的包容和疼爱。
而他母亲,虽出生高贵,但不虚假做作,甚至爱憎分明、明事辨理。可以说她强势,但她并不霸道,可以说她娇贵,但她并不骄纵。
以前他还担心有这样背景的父母会难以相处,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尽管他们相认时间短,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种种事都在向他证明,他这对父母值得他们敬重。
“香香没事吧?”司沐弛转移了话题。
“唉!”魏可岚叹了口气,“也是她福大命大,不然她一条手臂都得废了!谷家的人真不是个东西,不认嫡亲血脉就算了,还对一个稚子如此狠辣!”
如果说因为退婚一事让谷真真失去理智,那还情有可原,可对两个孩子的残忍举动,意图杀人灭口,这就不是失去理智了,说明她本就心狠!
这让她心中对谷真真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娘打算如何处置谷真真?”司沐弛沉着脸问道。
“我已经让人了结她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司沐弛没再说话。
至于谷家其他人,他相信爹娘会妥当处理的,也相信谷家不会再有往日的荣光。
“好了,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了。”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司志恒温声说道,“弛儿和凉儿都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嗯。”魏可岚点点头,然后对儿子儿媳说道,“厨房里温着药膳,渝南王说你们都需要补补,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目送爹娘出去后,司沐弛一把将曲凉儿搂进怀里,拉开她衣领仔细查看,只见她后背一片红肿,是之前被人偷袭造成的。
他铁青着脸道,“让那些人死得太便宜了!”
他能猜测到为何侯府的下人会帮谷真真做事,就是因为两家太熟了!比起他自己挑选的妻子,旁人都觉得谷真真才是这侯府的世子妃!
曲凉儿冲他笑了笑,“没事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司沐弛咬着牙道,“一想起被那女人摸过,我就犯恶心!”
曲凉儿踮起脚亲了他一下,“我让人打水,我亲自给你洗洗,洗干净就不恶心了。”
司沐弛这才露出笑,“好!”
……
三个孩子两个受伤,最愁的不是大人,而是楚启临。
之前要照顾厉书洲,现在多了一个真真需要他照看,感觉真是操不完的心。
可楚心娆和厉赢风要接手,他却又不答应,还义正严词地对二老说道,“我早晚都是要吃行医看病这碗饭的,现在就当提早实习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一笑,自然是随了他去。
对别人来说,这么小的宝贝,就应该养尊处优,谁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做这些啊?
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只要儿子高兴,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他们儿子不是傻子,他若是觉得苦累他自己会喊,如果他乐在其中,那他们操心也是瞎操心。
再说了,以后弟弟妹妹好几个,他这个大哥是注定要当领头羊的。
一晃三个月过去——
自谷真真被魏可岚处决后,再没有任何人和事让他们烦心了。
魏可岚向皇帝告知了他们夫妻要出去游历的事,皇帝了解他们夫妻这些年为寻找儿子所受的煎熬,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儿子才离开北翟国,故而也没挽留,放手让他们离开。
在这期间,谷家的人虽然没有再来打扰他们,但是谷家的事却接连传入楚心娆他们耳中。
有一天,谷承良在早朝时请奏告老还乡。
皇帝当场准了。
没过两日,他们又听说谷家大公子休妻,夏江丽被扔到了大街上,身无分文的她没过多久出现在了一家青楼里……
谷承良在离开京城前夕,让人把香香生母的嫁妆送到了平南侯府。
谷昊休掉夏江丽后还来过侯府恳求见女儿一面,但直接被楚心娆拒绝了。
在她看来,一个没良心的爹,即便有悔过之心,那也是夹杂着利己私心的。没人能保证,这样的爹再见到女儿时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也征求过香香的意见,小丫头对谷家毫无留念,对这个亲爹更是一点念想都没有。既如此,那她更没必要让谷昊来给女儿添堵。
这一场北翟国之旅,虽有过不少的惊险,但最终是圆满的。
特别是看着香香伤好以后跟在儿子身边‘哥哥哥哥’的叫唤,楚心娆就觉得想笑。这么个小人儿,算是他们家最大的惊喜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玉琉国。
詹震堂没想到魏可岚和司志恒竟不远千里来到玉琉国,几乎曾经对魏可岚的救命之恩,双方一见面都倍感亲切,根本不用司沐弛在中间调和气氛。
得知香香拥有特殊的体质,最开心的莫过于殊胜子了,跟捡到宝似的,抱着香香左看右看嘴巴都合不上了。
“丫头,叫爷爷!”
香香虽然乖巧的任他抱起,但还是朝楚启临看去。
楚启临笑着介绍,“这是我爷爷。”
香香一听,这才甜甜地喊道,“爷爷。”
“诶!诶!”殊胜子欢喜地摸着她的头,虽说两个孩子尚小,可对他而言,好比心愿得以实现,此生无比圆满。
杨兴、栗辉、彩儿、蒋嬷嬷、杨妈、杨叔对于他们的回来也是兴奋不已。
他们这一去七八个月,彩儿都有了五个月身孕,可把楚心娆乐坏了,还忍不住打趣杨兴,“你还真是厉害,这才多久,就让彩儿快做母亲了!”
杨兴被说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
渝南王府,满堂欢声笑语,比张灯结彩过年还热闹。
楚心娆让栗辉去丞相府把曲满斌和曲仲流爷孙俩接了过来,曲满斌第一次跟魏可岚、司志恒这对亲家见面,让本就热闹的王府更是欢乐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秦太妃和厉进猷听闻他们回京的消息,竟出宫赶来了王府。
双胞胎姐弟和奶娘也回了府。
楚心娆他们离开时,两个孩子才刚满月,如今两个孩子已经能‘咿咿呀呀’了。模样长开的他们,白白嫩嫩、粉雕玉琢,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楚心娆抱着儿子不忘亲女儿、抱着女儿不忘亲儿子,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笑。
楚启临、厉书洲、还有香香都抢着要抱弟弟妹妹,两个不足周岁的孩子也不怯生,相反的看着哥哥姐姐,正在长牙的他们笑得口水直流。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子夜。
翌日一早,厉进猷先回了宫,顺便把厉赢风也带走了。
因为秦太妃在府上,楚心娆难得有机会一早去给她请安。
“娆儿,瞧你削瘦了好多,这几个月累坏了吧?”秦太妃拉着她一块坐在软塌上说话。
楚心娆刚出月子时还有些丰盈,能瘦回怀孕前的样子也的确是赶路的功劳。看着婆婆一脸的心疼,她笑着道,“母妃,我月子里养得好,别看我瘦了,可身体却是比以前好了!到时您,这几个月让您为我们担忧了!”
秦太妃点了点,“确实担忧,我真怕你们对付不过来厉铭辛。直到看到他被押回京城,我提着心才踏实下来。”
提到厉铭辛,楚心娆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秦太妃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被你们皇兄秘密处决了。”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不过顺义王府那个假的倒是留下了。”
对这样的结果,楚心娆并不意外。
厉铭辛要造反的事毕竟没有大肆宣扬,不知情的人都只当顺义王府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且浑身瘫痪的人就是厉铭辛。
估计厉铭辛自己都没想到,他当初为自己找的替身,竟会在他死后继续顶替他的身份……
“娆儿,你们去北翟国之前赢风就同我提过,说厉铭辛的事处理好后就带你去渝南城。你们这一去,何时才又回京?”秦太妃突然伤感地问道。
楚心娆挽住她的手臂,安慰她,“母妃,您放心,我和赢风每年都会带孩子们回京看您的。他的性格您也知道,朝中的事一来他不想管,二来也不想让皇兄忌惮,京城是非多,他若是长久留在京城,反而对大家都没好处。”
秦太妃如何能不懂?
皇帝对他们母子的确不错,但帝王心哪有不重的?儿子深处京城,难免要与朝政接触,时日长了,难免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
让儿子去封地,这也是先皇曾经的决定。
楚心娆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母妃,若您那日觉得宫中烦闷了,或者想我们和孩子了,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接您去封地。总之您放心,我们不会不管您的。”
秦太妃握住她的手,拍着她手背,感慨道,“从你对待殊老的态度,母妃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不但重情重义,还把赢风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有你这样的儿媳,母妃很欣慰。往后你们在外面要继续恩恩爱爱、和和美美,母妃别无所求,就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楚心娆点头,“嗯!我们会过好日子,不会让母妃担忧的。”
秦太妃低头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然后笑着问她,“快给母妃说说,你们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要详详细细地全告诉我。”
随后,楚心娆与她说起这七八个月的经历。
这不是她们婆媳第一天聊天,但却是第一次聊这么久的天。从早上到傍晚,除了聊天,楚心娆还陪秦太妃一同用膳,甚至亲自下厨为秦太妃炒了几道菜。
天黑时,厉赢风回了府。
同时来府的还有厉进猷派来接秦太妃的宫人和马车。
待秦太妃回宫后,厉赢风和楚心娆回到房中。
“长公主和侯爷他们还习惯吗?”
楚心娆笑说道,“我今日一直陪着母妃,都没时间招呼他们。不过蒋嬷嬷有替我张罗,她说不用我出面,让我好生陪母妃,长公主和侯爷有宗主和师父陪着,他们今日在城里逛了一天,傍晚酒足饭饱后才回来。”
厉赢风拥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我已告诉皇兄,三日后就启程去封地。”
“这么快?”楚心娆有些惊讶。
“京城的产业都让我卖完了,除了母妃,也没什么让我们挂心的。还不如早些去封地,把他们早点安顿下来。”厉赢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楚心娆眼睫扇动,不由得有些心虚。
毕竟是为了她,他才把京中的产业一股脑地全卖掉。如果现在再在京中置办产业,明显又费时费力。
有那个心力,还不如早点去封地,在封地上搞投资。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做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想想以后的日子,她心里就好期待。
从未有过的超强烈期待!
“瞧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厉赢风笑着将她打横抱起。
“干什么?刚回来,赶紧洗澡去!”楚心娆想挣扎跳下去。
但厉赢风低头一吻,直接灭了她想逃的念头。
吻从床下到床上,一刻都没分。
衣裳被他胡乱一通扯,还未全部褪下他便想直奔主题——
“王爷!王妃!”门外蒋嬷嬷的喊声,莫名地带着喜悦。
厉赢风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想畅快地过二人世界还真是不容易!
但他还是忍住冲动,抬头朝门外问道,“何事?”
“王爷、王妃,方才凉儿小姐干呕不止,殊老替凉儿小姐把脉,凉儿小姐有喜了!”
“真的?!”楚心娆一听,欣喜不已,赶紧想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曲凉儿盼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前不太平,她都劝着曲凉儿别心急。
可现在不一样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师父、公婆还都在身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只是,她光想着去给曲凉儿和司沐弛道喜,把身上蓄势待发的男人给忽略了。
厉赢风一脸黑的瞪着她,“到底是他们重要,还是你男人我重要?”
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吗?
楚心娆垂眸一瞥,顿时红晕爬了脸颊。
厉赢风知道蒋嬷嬷还在等他们出去,于是抬头回了句,“让他们早些休息!”
语毕,他扣着楚心娆的后脑勺,再次覆上她的红唇。
楚心娆不像刚才那么配合了,试图想与他商量,奈何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纠缠得紧,于是门外蒋嬷嬷就清楚地听见‘嗯嗯唔唔’的声音。
她老脸一烫,赶紧忍着笑跑开。
“厉赢风!”
“为夫在。”
“你就不能忍忍啊?”
“乖,你现在过去也不适合,他们初为人父人母,定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谁去都是讨嫌的。”
“……”听着他的话,楚心娆简直没法反驳。
因为仔细想想,貌似他说的在理。
想当初知道她怀上孩子时,他可是激动了好久!
“娆儿。”
“嗯?”
“专心点,不然要加倍!”
“你……唔唔……”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