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看清楚钱氏的情况后,杨锦帆迅速伸手往钱氏身上点了几下。
钱氏惊恐地瞪大眼睛,直视着面前的杨锦帆。
似乎不明白对她一向温柔的神仙,为什么突然要戳她几下?
诶,她动不了了!
钱氏焦急地看向杨锦帆,像是在质问杨锦帆为什么要锁住她,又像是在乞求杨锦帆将她放开。
杨锦帆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整张小脸严肃而带有威严。
她直接撩起钱氏的衣服,衣服下的情况更是触目惊心。
用瘦骨嶙峋已经不足以形容钱氏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那层皮肉包裹着骨头,她都要认为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副骨架。
大户人家的小姐基本上都养得珠圆玉润、肤若凝脂,比娇花还娇嫩三分。
而钱氏在进入周家之后经受了长年累月的折磨,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的样子,干瘪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
除了身躯干枯,身上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浑身皆是新伤叠旧伤,不是疤痕就是淤青。
杨锦帆往她肋骨上摸索了一番。
果然,她没有看错。
肋骨的确断了两根。
怪不得明明是干瘪的身躯,胸腔前却突兀的凸出一块来。
杨锦帆咬牙切齿。
她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在上次。
周家那群畜生,要是她现在手上有刀,周家畜生她一个不留!
杨锦帆收回了手,帮钱氏整理好衣服,伸手往她身上又戳了几下,解开她的穴道。
接着,她转身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沁怡。
她深吸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伸手去解开周沁怡身上的衣服。
周沁怡同样瘦得皮包骨,但比起钱氏的情况要好上太多。
她身上也有大片大片的淤青,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家畜生打的。
杨锦帆的心脏“砰砰砰”跳得急促,手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若不是她行医多年,心理素质有了巨大提升,以她少年时的火爆脾气,周家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杨锦帆拉过被子,轻轻地盖在周沁怡身上。
之后又将视线放在了钱氏身上。
因为刚才杨锦帆的一番行为,钱氏现在又开始缩头缩脑。
杨锦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收敛起周身具有攻击性的气息。
她轻轻地抱住钱氏,瘦弱的身躯冰凉而枯竭。
在抱住钱氏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钱氏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片刻之后,钱氏似乎感受到了温暖,也本能地回抱杨锦帆。
过了好一会儿,杨锦帆松开钱氏,抬脚出了房门。
房外的王氏也平复了许多,逐渐适应了那股刺鼻的气味。
杨锦帆见她已好转,便叮嘱她照看好钱氏母女俩,自己则去了顾郎中给周老幺看病的房间。
杨锦帆踏进房间时,顾定裕正在给周老幺施针。
周老爹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顾郎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手中的老茧都快搓掉了。
生怕他的宝贝儿子出现什么意外。
杨锦帆心里冷笑。
救吧救吧!
反正现在救活了,以后也会被她一锅端。
杨锦帆走到顾郎中身侧,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周老爹也注意到了杨锦帆的到来,目光凶狠地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
这小贱蹄子,方才踩了他的宝贝儿子!
顾定裕余光瞥见周老爹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的未来爱徒,浑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他低沉着嗓子开口道:“周家的,去村口的田地里取一些淤泥来。”
淤泥?
周老爹疑惑。
治病还用得上淤泥?
他也不敢说,他不敢问,只得点头哈腰照做。
郎中说什么就是什么,救他宝贝儿子要紧。
临走前,周老爹又狠狠地瞪了杨锦帆一眼。
杨锦帆也极其优雅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切!
糟老头子一个,谁怕谁呀!
支走了周老爹,杨锦帆便把钱氏母女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定裕。
顾定裕气得一拍大腿。
“他周家人真是畜生不如!”
骂了一句之后,顾定裕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周老幺。
“帆丫头,你来看看周老幺究竟怎么回事?”
杨锦帆上前一步,往周老幺身上扫了一圈。
说道:“还能有啥,喝酒喝多了呗!”
喝酒喝到神经错乱,该的!
“不止如此。”
顾郎中将周老幺的头颅扒往一侧,示意杨锦帆再凑近些看。
杨锦帆又上前一步,微俯下身仔细观察。
她这才注意到,周老幺的头颅上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圆孔伤口,像是被尖锐之物戳了一样。
“难道这才是周老幺昏迷的真正原因?”
顾郎中点了点头。
方才他为周老幺检查伤口时,发现了这个圆孔。
后来一探脉搏,发现周老幺昏迷另有其因。
“从伤势来看,应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没错,有人故意用尖锐之物刺了周老幺的头部,正好刺中了重要穴位,致使他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昏迷不醒。”
他没将这情况告诉周老爹,只说他儿子是喝酒喝多了。
像周老幺这种只会吃喝嫖赌的畜生,有人为民除害,他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
不知为何,说到有人故意为之时,杨锦帆脑海里闪过周沁怡的脸。
直觉告诉她,周老幺昏迷这事儿肯定跟周沁怡脱不了干系。
毕竟她可是硬生生从周家老虔婆手上撕下了一块肉啊!
思及此,杨锦帆对上顾郎中的视线。
两人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这事儿啊,他们联手瞒下了。
其实顾定裕也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周家小丫头做的,那伤口致命也不致命。
致命的是,戳在了人的死亡穴位上;不致命的是,杀人者力道不够,无法致人死亡。
钱氏是个疯的,动不了手。
可周家小丫头不仅头脑伶俐,还颇有狠劲儿。
估计啊,是真被逼急了开始策划谋杀呢!
顾定裕施施然地往周老幺身上又扎了一针。
等到周老爹回来时,周老幺已经浑身扎满了银针,活像只刺猬。
周老爹心疼得紧,却是不敢吐一言。
治病的事儿他不懂,只有郎中懂,他再心疼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