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脉象稳定些许,杨锦帆取出药箱里的工具,从空间里拿出一套之前她让徐雨湘找工匠打造的一套手术用具,为他清理脑袋上的伤。
这里的条件太差,不能做高密的外科手术,灯光也昏暗,稍不留神就会出差错,也太容易细菌感染了。
杨锦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二癞子做手术,内脏破损太多且太严重,单靠灵泉水也恢复不了多少,只怕还没等灵泉水完全发挥作用,他就已经疼死了。
她打开房门,徐雨湘和顾君都在门外守着。
“徐掌柜,麻烦你去多拿两只蜡烛来,再找两面比较大的铜镜,将铺子里干净的白细布都找来,再烧一盆热水。”
徐雨湘连连点头,赶忙转身让人去准备。
怀顾君见杨锦帆紧张的神情,不由得皱眉:“阿帆,你想干什么?”
杨锦帆深深看了怀顾君一眼:“我要救他,他不能死!”
话音还未落,她便要关门转身。
怀顾君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杨锦帆神情愈发严肃地转头看向他,不解他这番行为。
“需要我帮忙吗?外伤的包扎这一块儿,我比较在行。”
对上杨锦帆的眼神,怀顾君有仿佛回到了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眼睛好像是在警告他别耽误她救人。
杨锦帆思考了一会儿,比起徐雨湘,有医术基础的顾君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那行,你进来帮我打下手。”
邀请怀顾君进屋后,杨锦帆麻利地进袖口扎紧,怀顾君也学着她的样子扎起袖口,等待吩咐。
徐雨湘很快就将杨锦帆要的东西找来了,杨锦帆命人将蜡烛全都点燃,把两面大铜镜摆放好对准烛光,找好角度把光反射到二癞子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杨锦帆开始施针堵住他身上的各大穴位,接着掀开被褥,解开他的衣物,用手术刀剖开他的肚子,进行一系列的缝合和骨头经脉矫正,手术刀和弯弯的缝合针在她手里,好似与她本人融为了一体,那种专注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站在手术台上时的场景。
怀顾君在一旁看得有一瞬出神,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一面,只是听别人说她是很厉害的医生,究竟有多厉害,却不得而知,如今算是见识到了,果真名不虚传。
“发什么呆,帮我将细布放热水里浸湿,再拧干给我。”
“哦哦,好。”
怀顾君赶紧回过神来照做。
手术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才完毕,房间里蜡烛点得太多,杨锦帆神经松懈下来之后才感觉眼睛胀疼,脑袋一阵发晕,险些没站稳。
怀顾君迅速伸手扶住了她:“怎么样,你没事吧?”
杨锦帆拽着他的手臂才勉强站稳,挥了挥手说:“没事。”
怀顾君出门倒了一杯茶水进来递给她,徐雨湘随后进了屋。
“小东家且先休息吧,剩下的事,奴家来处理就好。”
杨锦帆也不勉强,自从来到这边对于开刀手术的事已经生疏得太多,加之这个时空的技术条件实在落后,她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茶,眼神有些呆滞地看向前方:“行那就辛苦你了。明天将刚才的那位大夫请回来照看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给我写信。”
“是,奴家自会安排周到。若是公子醒来之后问起,奴家该如何回答?”
“你只管告诉他我的名字就好,让他安心养伤,等我来见他。切记,别让知道他在这里。”
“哎,奴家记下了。奴家这就为东家和这位小公子安排住处,二位且等上一等,很快就好。”
“不必了,”杨锦帆放下茶杯,“徐掌柜莫要多操心,你也忙活了一宿,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要走。”
“啊?东家劳累了一宿,再这般奔波,身体怕是吃不消的。”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好好休息。不久后我会再来镇上,到时候我会将绣好的手帕带来。”
“东家路上小心。”
徐雨湘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了门,这才回房去看望了二癞子,处理好房间里的血水和烛台,这才回屋休息。
半个时辰之后,四人回到了医铺,天还没亮,顾家的人还在睡梦当中。
杨锦帆回到房中,杨老三和王氏睡得很沉,她脱下鞋袜,意念一动,进了空间泡澡,直到听见外面传来鸡鸣声,才从空间里出来。
顾家人陆陆续续起来了,杨锦帆也在卯时之前起身,尽管一夜未睡,在灵泉水里泡了几个时辰,她依旧精神抖擞。
一家人没发现任何的异常,杨老三和王氏起身后只感觉昨晚睡得格外好,一夜无梦。
杨锦帆和怀顾君都默契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跟着夫子读书,跟着顾定裕学医术。
三日之后,杨锦帆又受到了一封信,同样是徐雨湘亲笔。
“一醒,恢复良好,速来。”
简练的一行字,让杨锦帆又拉上怀顾君还有白玉白茸在夜里启程了。
到了徐家成衣铺,只有一个小工在那里,问了情况之后,杨锦帆等人在小工的指引下来到了徐家的一出府宅,府里灯火通明,四人很快便找到了二癞子在的那间。
扣响房门之后,徐雨湘迎了出来:“东家,公子就在里面。”
“嗯。”
杨锦帆进屋便看见二癞子半坐起身,虚弱的身子脸上尽显疲惫,正偏头看向他们。
“癞子叔!”
杨锦帆赶紧跑到床榻边,一双小手将二癞子搭在被子上的手握住。
二癞子回之疲惫一笑,苍白无血色的脸因着见到杨锦帆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阿帆,你来了。”
长时间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极度沙哑。
杨锦帆一下子红了眼眶,在原主的记忆里,整个古溪村除了爹娘,就数癞子叔与她最为亲近,如今盼望已久的亲人成了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心里如千万只蚂蚁爬一般难受。
“癞子叔,这三个月你到底去了哪里?阿帆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你莫是不知,阿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杨锦帆收不住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二癞子慌张地想抬手给她擦眼泪,奈何手上实在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