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很明显不信她的说辞,皱着眉继续问道:“为何郎中要选择在夜晚来为我们掌柜治病,白天难道不可?”
晚上来看病,本就挺蹊跷,还裹得严严实实,天气虽已立秋,但酷暑余热未消,很难不让人起疑。
杨锦帆比刚才更添了一丝不耐:“本座白日里甚是忙碌,想到掌柜的病也耽搁不得,便来了。贵店若是不愿,本座这就离去,不便打扰。”
话音未落,转身就要走,片刻不想多留。
小侍女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语气多了一丝委婉:“郎中莫怪,婢子也是担忧掌柜的安危,毕竟寻医数月,至今未寻到能治好掌柜的能人,若是郎中真能让我们掌柜去除病症,品衣阁必有重谢!”
杨锦帆轻轻转回身:“带路。”
轻飘飘的两个字将疏离和不容置喙涵盖在内,偏夹带的情绪并不多,小侍女不听也得听。
直觉告诉她,这名年轻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贵气与威严浑然天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与之前来的那些古板郎中完全不同,或许她真有实力治好掌柜的病。
小侍女朝旁边的小丫鬟吩咐道:“还不快去告知掌柜郎中来了,你们也快些做准备。”
她侧身,对杨锦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郎中这边请。”
杨锦帆顺势按照手势的指引稳步向前走去,不再吐露半字,小侍女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与主上的气场相似又迥然不同,她快喘不上气了,很是难受。
小侍女向在暗处的影卫递了一个眼色,影卫消失不见。
杨锦帆自从变回前世的模样,五官神识比小孩子模样时强了数倍,随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在帽帘的遮挡下,她唇角扬起迷人的弧度。
查吧,往死里查,能查得出她的真实身份算她们厉害。
不出片刻,一行人来到了红衣女子的住处,小侍女轻轻叩门。
“进。”
房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小侍女应声抬手推开房门:“郎中请进。”
杨锦帆跟在她身后半步,伸脚跨进房间,小丫鬟们留在了房门外。
一进门,小侍女便迅速关上房门,走到屏风后的床榻边掀起帷幔,俯身在榻上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让杨锦帆进去。
杨锦帆莲步轻移,踏着沉稳的步伐绕过屏风朝床榻走近,随着她的靠近,床榻上的人越来越察觉不对劲,红衣女子猛地睁开眼睛,蓄力想起身,却如同被桎梏。
她心中暗道不好,想开口呼叫,意外发现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红衣女子惊恐地看向离她越来越近的黑色身影,多年来叱咤风云、玩弄人命的她,头一次升起惧怕之感,她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床榻上试图挣扎。
杨锦帆站在床榻前,伸手掀起帽帘一角,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神冷漠,白皙的皮肤在黑布的衬托下显得愈发惨白,犹如地狱走来的修罗。
小侍女察觉黑色身影站在床前便没了动作,取了药箱迅速往屏风后跑去,手指快于大脑,一只飞镖往杨锦帆那边甩了过去。
想象中飞镖嵌入皮肉的声音并未到来,那只飞镖在离杨锦帆咫尺时停在了半空中,小侍女瞳孔微缩,她只见过主上身边的顶尖杀手有这样隔空控制物体的能力,这说明一点。
这名年轻女子的内力远在掌柜之上!
小侍女这才发觉床榻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安静得不像话,意识到不好,她捏过一枚飞镖,整个人朝杨锦帆扑过去,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推往半空,不仅近不了女子的身,自己还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胸口像千金压顶一般喘不过气来,同样想发声却发不得。
大意了!
杨锦帆悠悠转身,对上被悬在半空挣扎的小侍女的视线,朱唇轻启,嘲讽意味明显。
“暗伤本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哟!”
杨锦帆缓缓抬手一挥,撤除桎梏住小侍女的那股力量,“砰”一声,小侍女狠狠砸在地上,膝盖骨先落地,疼得她龇牙咧嘴。
“掌柜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侍女看向门的位置,张嘴想呼救。
杨锦帆挑眉:“嗯?”
一声轻哼,带着浓浓威胁的意味。
小侍女喉咙处一松,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没事,散了。”
门外的小丫鬟听到指令,立即撤下。
待确定门外没人了,小侍女捂着心口,一双由于缺氧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盯向杨锦帆,想杀人的心都有。
杨锦帆冷睨她一眼,眼神充满戏谑。
“想杀本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能不能开口说话,都是本座说了算。”
小侍女怨恨地死盯着杨锦帆的脸:“你到底想干嘛?”
杨锦帆缓步走到她面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敢跟本座耍阴招,品衣阁好大的胆子!”
“哼,阁下什么意思,婢子听不明白!”
小侍女倔强地仰着头,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一股血流控制不住地顺嘴角流出。
“不知道?派人去本座的布庄里闹,对本座的各处店面生意都进行打压,还死鸭子嘴硬。”
杨锦帆俯下身,单手挑起小侍女的下巴:“像你这样人面魔鬼,在本座面前装什么蒜?”
小侍女恍然大悟:“你……你是徐家继承人徐雨湘?!”
不对不对,在决定来江南以南之时,她们便派任提前打探过消息,徐家继承人已过二五之年,不会武功,且是徐家独女,而面前的女子看着也不过桃李年华,内力堪比主上身边的高手,她之前也说揭榜的是她妹妹,不过很有可能那些信息是杜撰的。
但她凭直觉确定,这女子并非徐雨湘。
“哼,还算有点脑子。徐家不过是顶个名罢了,你们仗势欺人,欺到本座头上,你说,本座能忍吗?”
杨锦帆一把揪起小侍女的衣襟:“打压本座的生意,拿你们掌柜和你的一条命不过分吧?”
另一只手一转,榻上的红衣女子被掀到空中,身上的被褥掉落,脸上血色全无,头发散落开来,根本不复往日的威风,竟让人感觉到有几分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