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靠近些仔细观察,便可清晰看到它们并非只单纯被熏黑。
倒更像是瞬间炭化模样,最终得以保留“全尸”。
可窗子玻璃等易碎制品以及张秋池身下的床就没那么幸运了。
玻璃窗爆裂开来,碎片飞溅。
原本的床同它们上头铺盖着的一切现在张秋池脚下,随着织物们化为飞灰的同时,变成了一地粉末。
只有那些灰烬残骸的痕迹与形状,能够粗糙证明它们前一秒的存在。
一团不显眼的墨色,在这般纯粹的黑中像是普通黑烟。
张秋池看着那团像是有生命活力的黑墨悄然退却,不动声色却心下警惕。
看来有关永夜国王族们黑暗魔法的传闻是真的。
此前交手时接触到的,不过是毛毛雨。
这才是文君,不,是何君问的真正手段。
“这种穷乡僻壤的苦寒地方,有这样的火焰……”何君问神情陶醉,喃喃道,“可真叫人爱不释手,更想拿去赏玩了——”
一条亮光四溅的电蛇像活物似的顺着何君问的指尖钻来爬去,方才的忽然发难,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未曾伤到。
张秋池冷眼瞧着被这动静惊动,渐渐聚集在走廊的异邦人在门已经无影无踪的门口人头攒动,却安静如鸡的场面。
何君问似乎也忌惮张秋池的“怪力”,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般,不再动手,也不继续说些什么。
张秋池懒得同他太极拳。
无论从哪个方向讲,他们都不是能坐下来把酒言欢的对象。
撑死就是这次拉锯着的谈判桌活动,给所谓“友好”留下些余地。
张秋池未着寸缕,被这么老些视线瞧着属实有些烦躁。
即便门口能看到那几位,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去,他也没发觉再有除了何君问之外的人继续盯着他不放。
可何君问那带着猎奇一般诡异的光芒视线,就足够他难受的了。
他没什么需要同人客气的,当即又是团团火球凭空而生,刺破黑暗而去。
这次他半分情面不讲,出手已然全力,火花崩裂,将整个室内化作团火海。
何君问身后有人急急呼道:“陛下!”
何君问却毫无反应,只迤迤然站在火海中。
火舌跳动,随着被打散吞吐着一切可燃物——纵使已经所剩无几。
它们在张秋池的心意之下,试图舔舐何君问,却同何君问挥出电光碰撞,噼啪作响间偃旗息鼓。
何君问身遭围着一团墨色雾气,浓稠像墨汁,始终在尽职尽责守卫主人领地。
所有火花都没能对何君问造成实际效果上的伤害,甚至连他衣角都触碰不到。
但张秋池知道,看似轻松之下,何君问也消耗不轻。
他们不过彼此彼此。
但那诡异的黑雾,几个回合间他始终看不破到底是什么东西。
门外之人早已无声退去,不知去向。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有人从下头跳起,逆天的踩在窗框与窗台上蹲着身子探进来,抢在张秋池无差别动手之前急迫道:“主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秋池将火焰调转方向。
火蛇灵活丝滑,拐了个弯儿,悉数顶到黑雾上。
何君问眉梢微挑。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像唐少雨一样察觉到小巴的与众不同。
他身边的黑雾似有所感,像是激动兴奋的倏然聚拢。
黑雾在何君问和张秋池的僵持间隙,居然缓缓变成了个混沌人形。
失真的沙哑嗓音响起:“这个容器,很好。”
何君问似有不快,“关键时候,你出来做什么?”
黑雾随意分出一团,持续抵挡着火焰的奔袭:“帮你。”
何君问不再言语,但张秋池发觉黑雾脱离何君问之后,自己已经能对何君问造成更大压力。
看来单独拎出来,他比何君问强了些,方才僵持不下,不过是黑雾的功劳。
果不其然,他们分离开来成为两个个体之后,张秋池顿觉轻松。
小巴踱步到张秋池身边,眯着眼睛盯那团黑雾。
相比何君问和张秋池正“激情四射”的挥洒魔力碰撞,他们更像是来逛菜市场的。
只随意观瞧,如同事不关己的参观者,只偶尔掺和进去插一脚。
黑与绿的碰撞,藏在火焰与雷电的边缘,不时溅起些彩色光芒。
何君问不耐道:“你知道这是在哪儿吗!?”
“再不用全力,别说容器,回去都得麻烦!”
“知道了。”
小巴不屑道:“我们差不多,但是那小子跟不上趟,你没戏——”
被指名道姓“不行”的何君问轻嗤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却发觉身边火焰陡然涨高。
一个反应慢半拍,他上衣的衣角便和发梢一齐烧起来。
好在有黑雾的照管,他不至于太狼狈。
小巴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侧脸去看张秋池的面容。
张秋池像刚泡过澡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缕缕划下汗液,还翻滚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不动声色勾住张秋池手指,浑不在意那热量是否会将他灼伤。
张秋池收到讯号,知道今天除了僵持,已然没有其他结果,无非是引来更多人罢了。
但他仍是想再坚持一会儿。
毕竟这是自家地盘,闹起来对他们有利。
何君问乔装打扮成使团一员,钻到眼皮子底下来,还把身份暴露在他面前……
这次若是顺利,就能不费什么力气便将版图统一。
但是这药太过分影响精神专注,他已然感到疲惫。
纵使按照常日里的能力高度来衡量,他比何君问强出一大截,可状态也是致命伤。
门口突然闪进来个人,但在接触到火焰边缘后又瞬间退回去,站在圈子外头伸头探脑,像是为难要不要说话。
何君问沉声道:“慌什么?”
那人一身衣服显然是杀手团成员,身侧还挎着柄长剑。
“陛下,我们拦不住了,您不能再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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