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栋子,最后一锤你们到侧边去敲,往正中间用四指力来一锤。”
董叔最后说道。
他指的正是两角之间蔓延出的裂缝即将交接之处。
这一锤下去,估计中间产生的裂缝就会接上左右两侧蔓延而来的裂缝,整个棺盖将会完全分离出棺身。
此时我已经驾轻就熟,何况四指力是最好掌握的。
我和韩成栋同时敲下一锤,一股崩坏塌裂声随之传来。
“起棺吧,哪怕手断了也千万别松手!”
到了最后一步,董叔格外严厉。
毕竟抬起棺盖这一步稍有损失,仍然会让棺中财物损坏。
这时我不安问道:“董叔我们就直接抬了?不怕里头的人不高兴吗?”
“你是怕尸首接触空气会损坏?我们又不是考古队,在乎这个作甚。”
刘胖子不以为然。
董叔却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偷懒,胖子你先给墓主打个招呼。”
“切,好吧。”
刘胖子不情愿地嘟起了嘴,又翻找起他那“百宝袋”。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堆祭祀用品,我能认出的有买路钱,红布口袋,红白黄布,大黄纸,五谷,铜钱。
后来才知道其中还有路引和引魂幡。
乍眼一看,还以为刘胖子转行当道士了。
将诸多材料布置完毕,刘胖子捧着大黄纸就围着石棺转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吉日良时天地开,开棺大吉发大财,天清地宁日月明……”
听着听着我都觉得有点后背发凉,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董叔这是在做什么?你可从来没教过我啊。”我无奈道。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宝穴造福了墓主后代千年,我们这会把它破了,得把事做好看点,起码继续让墓主保佑人家子孙。”
我点了点头,刘胖子这时已经念了一大段:
“心肝脾胃肠肾肺,五脏六腑自己圆,圆圆满满乔迁喜,保家发福千百年……”
“好了,起棺吧,菲菲你也过来。”
董叔喊道。
只见董叔和韩菲菲拿起红白黄布,两人各执一端,横提起来。
然后我们四人开始抬棺,这棺盖的重量可不一般,单论我这一角就起码上百斤。
“干脆利落点,棺盖不重要可以摔烂,但必须得先完全离开棺材之上。”
董叔提醒道。
不用轻拿轻放,这倒简单不少,何况我们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生。
说干就干,随着刘胖子发号施令,我们四人一同发力。
“害!!起!!”
我紧咬牙关而起,使出里吃.奶的力量,抬头便见刘胖子已经脸红耳赤,脸颊肉都在颤抖。
“卧槽尼玛刘胖子你别偷懒!”
他旁边的韩成栋这时骂道,两人手中棺盖的高度显然一高一低。
“别废话了,别拉出来。”刘胖子几乎要断气了。
我见状连忙推着棺盖往外走,两人也顺着我力道外走。
待棺盖完全离开棺材上方,我再也坚持不住,释放地将棺盖扔在地上。
“嗙啷!”一声响起,那棺盖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另一头的韩菲菲和董叔马上提着布盖在棺材上方,如此迷惑行为又是让我好奇不已。
“这又是为何?”我喘着大气问道。
“你看看这布有什么不妥。”董叔没有直接回答我。
我低头一看,竟见那长布之中竟不断浮现出凹.凸状,仿佛有人在底下用手掌拍布。
我睁眼欲裂,下意识就感觉自己撞鬼了。
“这……这是山风吹的吧。”我难以置信道。
“你开了人家的棺,这是人家怨气在发作呢。”董叔神秘笑道,我不安地躲开他的眼神,只觉他是在吓我,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几分钟过去后,那红白黄布才停止骚动,董叔这才撤走了布。
此时棺中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墨绿之色,刘胖子见状立马围了上来。
“我滴乖乖,这下发了,一开棺就是绿啊。”他惊呼道。
只见那棺中最顶部此时被一墨绿色布状物体所覆盖,似乎是一层简单的保护膜,也可能是某种增加华丽的手法。
这绿布遍体由玉片镶嵌,估计是传闻中珍贵罕见的“玉衣。”
不仅如此,内部棺身也在一角漏出了细节,在绿布之下,内部同样是玉片镶嵌。
不出意外的话,棺材内壁同样也嵌满了玉片。
“这是镶玉漆棺。”董叔压抑着内心激动颤声道。
“发大财了!就凭这幅棺材镶嵌了这么多片汉代圭玉,带回去都能卖个几千万啊!”
刘胖子兴奋道。
“别想了,这玉我们带不走,你得抠到何年马月才抠下来,何况要是抠得急,把玉抠坏了还一文不值。”
董叔反驳道。
“确实可惜了,不过这棺材都如此名贵,里面的宝贝肯定更牛逼!”
“你们四个各持一角,先把顶上这层玉布取下来,看这轮廓,玉布之下估计就是尸身了,口照都戴好了。”
董叔指挥道。
我突然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而且格外清晰地直面尸体。
之前在漆黑的墓穴中我还能够勉强接受这点。
棺材内壁上的圭玉虽是取不走,但这玉布却可以。
此时我们缓缓把玉布提起,先前那股怪异的味道便再次传来。
那是一种我根本无法形容,闻所未闻的味道,让我不得不屏住呼吸。
“这尸体看来是不断受潮又被风干,如此循环,不然不会有霉味在里头。”
董叔分析道。
“不用闻了,我都看到孢子了。”刘胖子苦笑道。
闻言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那布下正躺着一具干尸,尽管瘦削不已,但仍有皮肉包裹着骨头,并未完全化为骸骨。
这点我仍能接受,无非是尸体被人为精心处理过,损耗相对较小。
但那肉.色和轮廓让我难以再看第二眼,颜色呈现深褐色,如同晒干的柿饼。
至于四肢的轮廓则是几乎与成年人人骨大小一般。
由于经受千年的风干,其皮肉虽尚存,但已经无限趋于零且紧贴着人骨,呈现着长条状。
此形状配合上特殊的深褐色,真的就如韩成栋口中所说的“腊肉”一般。
因为我老家晒制的腊肉正是会被切成如此尺寸……